地下世界令无数对手闻风丧胆的赛车女王,为穷画家金盆洗手,
甘愿在十几平的出租屋里,为他洗手作羹汤。
他曾红着眼眶承诺,“等我出息了,一生一世,绝不辜负你。”
我信了,
白天送外卖,晚上做代驾,拼了命地供他画画,养着我们摇摇欲坠的家。
我从一个无法无天的疯子,变成了一个为三餐奔波的普通女人。
直到我为凑给他办画展的钱重返赛场,失去了双腿。
病房的电视里,财经频道正在报道:
【亚洲首富陆知珩,为了当红影后一掷千金,拍下价值十亿的稀世钻石“永恒之心”。】
我颤抖着拨通他的号码,
“我出车祸了,腿废了,需要手术费。”
电话那头,传来他疏离的声音,
“在忙。”
下秒,他给我转了5000块钱。
我看着转账记录笑得眼泪直流。
陆知珩,我要收回我的爱,
从今往后,永不回头。
1
手机屏幕的光,映着我惨白的脸。
照片上,陆知珩一身高定西装,侧脸英挺,是我从未见过的矜贵模样。
他身边的女人,是当红影后宋伊伊,笑靥如花。
新闻标题很刺眼。
《陆氏继承人为爱一掷千金,十亿“永恒之心”赠佳人》。
陆氏继承人,陆知珩。
我嘴里反复咀嚼着这个名字,只觉得陌生。
三年前那个雨夜,我从几个凶神恶煞的追债人手里,把他拖了出来。
他被打得满身是伤,缩在小巷的垃圾桶旁。
他靠在我背上,声音微弱却坚定:“我叫陆知珩,是个画家。今天你救了我,我会还你一辈子。”
我信了。
呵,我真想回到三年前给自己一巴掌!
“肖小姐。”
医生的声音将我从回忆里拉扯出来。
他面色凝重地看着我的X光片。
“腿部神经损伤非常严重,手术是唯一的机会,必须尽快。”
“否则……最好的结果,也是终生瘫痪。”
他顿了顿,报出一个我永远无法企及的天文数字。
我抓着手机,再次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。
这一次,电话很快被接起。
却不是陆知珩。
一道娇媚又陌生的女声,带着一丝慵懒的笑意,从听筒里钻出来。
“喂?你找谁?”
是宋伊伊。
“……我找陆知珩。”
“哦,知珩在洗澡呢,”女人轻笑一声,语气里的鄙夷不加掩饰,“你就是他那个送外卖的穷亲戚吗?”
穷亲戚?
我们同床共枕三年,为他洗手作羹汤,最后只换来一句“穷亲戚”。
“燃燃!”
病房门被猛地推开,我的发小大飞一阵风似的冲进来,眼眶通红。
“我把车卖了!”
他把一沓皱巴巴的现金死死塞进我手里,声音都在发抖。
“只有这么多了……你先拿着!钱不够我们再想办法!”
他看着我毫无血色的脸,一拳砸在冰冷的墙壁上,怒吼道:“陆知珩那个王八蛋呢!我他妈去剁了他!”
话音未落,病房里的老旧电视机,正巧在播报娱乐新闻。
宋伊伊戴着那颗硕大得晃眼的粉钻“永恒之心”,笑得花枝招展。
她对着无数镜头甜蜜宣布:“我和知珩的婚期,定在下个月了,到时欢迎各位媒体朋友前来。”
手机“嗡”地一声震动。
是陆知珩的转账信息。
我几乎是带着最后一丝卑微的希望看过去。
金额:5000.00元。
附言:“这些够你活一阵子了,以后别再纠缠我了。”
我看着那串冰冷的数字,和那句更冰冷的附言,忽然就笑了。
从无声的抽动,到抑制不住的狂笑。
笑得眼泪顺着眼角,汹涌滑落。
我把大飞凑来的钱推回去,只留下陆知珩施舍的那五千块。
“大飞,”我轻声说,声音平静得可怕,“帮我个忙,用这笔钱,去黑市给我买最强的止痛针。”
“你疯了!肖燃!”
大飞死死拽住我的轮椅,不让我出门。
“你的腿不能再折腾了!”
我没说话,只是平静地看着他,眼神里的死寂,让大飞最终还是颓然地松开了手。
2
止痛针压住了腿上的痛,却压不住心口的空洞。
我抓着轮椅的扶手,对大飞说:“送我去陆氏集团。”
大飞拦在我面前,眼眶通红,“燃燃,你去找他干什么?他都那么对你了!”
我没说话,只是看着他。
他最终还是妥协了,推着我走出医院。
天空下着冷雨。
我坐着轮椅,停在陆氏集团的大门前。
保安上前拦住我,“站住!这里是私人地方,要饭去别处!”
“我找陆知珩。”
他上下打量我,眼里的轻蔑不加掩饰。
“陆总的名字也是你配叫的?赶紧滚!”
我不顾他的劝阻,自己转动轮椅,想要进去。
保安见我赖着不走,眼中闪过一丝不耐,猛地一推。
轮椅失控地翻倒,我整个人被狠狠地摔在冰冷的积水里,泥水瞬间溅了我一身。
腿上传来钻心的剧痛,让我眼前阵阵发黑。
下一秒,一股巨大的力量从背后袭来。
我挣扎着想爬起来,可双腿没有一丝力气。
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,无声地滑到门前停下。
车门打开,陆知珩撑着一把黑伞走下来。
他绕到另一边,为车里的宋伊伊打开门,手臂体贴地护在她头顶。
他看了一眼在泥水里挣扎的我。
可他的眼神里,没有一丝波澜,像在看一个来讨饭的乞丐。
我的心,在那一刻,被彻底冻僵。
他对旁边的保安冷冷开口:
“怎么什么垃圾都放进来,影响公司形象。”
垃圾。
我曾把他从垃圾堆里捡出来,现在,我成了他眼里的垃圾。
宋伊伊踩着精致的高跟鞋走过来,脸上挂着胜利者的微笑。
她伸出穿着精致高跟鞋的脚,鞋尖轻轻踢了踢我毫无知觉的小腿。
“哟,这不是那个送外卖的吗?怎么,瘸了?”她掩着嘴,发出一串嘲弄的笑声,“瘸子就该有瘸子的样子,好好待在臭水沟里,别出来吓人。”
她从包里抽出一叠钞票,动作轻蔑地,扔在我脸上。
“拿着吧,就当是知珩打发你的。也算仁至义尽了。”
冰冷的钞票混着泥水,一张张贴在我脸上,像一个个响亮的耳光。
我没有去捡钱,甚至没有再看她一眼。
我只是抬起头,死死地盯着陆知珩。
我只想从他脸上,看到一丝一毫的动容。哪怕是愧疚,是怜悯,都好。
可是没有。
什么都没有。
他只是微微皱了皱眉,仿佛多看我一眼都脏了他的眼睛,厌恶地别过头,拥着宋伊伊,头也不回地走进了那座金碧辉煌的大厦。
“燃姐!”
大飞终于冲破了保安的阻拦,他发疯似的冲过来,脱下自己的外套裹住我,将我从泥水里抱起来。
“陆知珩!你他妈不是人!你不得好死!”他对着大厦的门口,声嘶力竭地怒吼。
我靠在大飞的怀里,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,心里的最后一丝火苗,被这场无情的暴雨,彻底浇灭了。
3
回到医院,一张缴费通知单被护士冷冰冰地塞进我手里。
红色的大字刺得我眼睛生疼。
“再不续费,明天就只能请你出院了,床位很紧张。”
我捏紧了那张纸。
一个瘫痪的人,能去哪?
我打开手机,开始变卖我剩下的一切。
那件陪我拿下第一个冠军的赛车服,五百块。
那排满屋的奖杯,一个一百块。
那些曾经代表我所有荣耀的东西,被我一件件清空。
最后,只剩下那顶黑色的头盔。
头盔的一侧,用血红色的颜料,狂放不羁地写着一个名字——“孤影”。
这是我拿下世界地下赛车大满贯时戴的头盔,是我的荣耀,也是我的灵魂。
我曾以为,我会戴着它,一辈子驰骋在赛道上。
可为了陆知珩,我亲手将它封存。
现在,为了活下去,我不得不将它也卖掉。
我颤抖着手,在价格一栏填上了一万块。
这个价格,是对“孤影”这个名字最大的侮辱。
但现在,我只求用它换来最基础的住院费,换来一点苟延残喘的时间。
很快,一条消息弹了出来。
“哟,这不是大名鼎鼎的孤影吗?怎么混到卖头盔了?”
“一万块?过气的车手,连头盔都只值这点钱了,真可怜。”
我攥紧了手机。
指甲嵌入掌心,尖锐的痛感让我保持清醒。
我回了一个字:“买吗?”
对方发来一个嘲讽的笑脸:“买,当然买。这么便宜的冠军头盔,拿来当夜壶都值了。医院门口,现在。”
我忍着心口的绞痛,推着轮椅,独自去了医院门口。
冷风灌进我的病号服。
一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等在那里,看到我,眼神里的轻蔑毫不掩饰。
我把头盔递过去。
他没接。
他从怀里掏出一叠现金,数出一万块,手一扬。
红色的钞票,纷纷扬扬地落在我脚边,散了一地。
“捡起来,就是你的了。”
我的血冲上头顶。
他笑了,笑得极其恶劣。
“怎么,腿瘸了,手也断了?”
然后抬起脚,穿着马丁靴的脚,狠狠踩在了“孤影”头盔上。
“咔嚓”一声。
清脆又刺耳的碎裂声。
我低下头,看着那顶头盔瞬间四分五裂。
那张孤影鬼牌,被踩得稀烂。
“宋小姐说了,”男人收回脚,用鞋底在地上蹭了蹭,仿佛沾到了什么脏东西,“你这种垃圾,连回忆都不配拥有。”
他把剩下的一沓钱,全扔在了头盔的碎片上。
“这些,是宋小姐赏你的棺材本。”
他啐了一口,扬长而去。
我一个人坐在轮椅上,在冷风里,像一尊雕塑。
我看着那些碎片,那些混着钞票的,我青春和荣耀的残骸。
我的大脑一片空白。
不知道过了多久,大飞冲过来,脱下外套裹住我冰冷的身体。
“燃姐!燃姐!你看看我!”
我没有反应。
我的世界已经死了。
就在我万念俱灰的时候,两个路过小护士的对话,像针一样扎进我耳朵。
“听说了吗?今晚城里最豪华的‘云顶’会所,被宋氏集团包下来了。”
“知道啊,听说是宋小姐要给她未婚夫办生日派对呢!就是那个天才画家,陆知珩。”
陆知珩。
生日派对。
我的瞳孔,在那一片死寂中,缓缓聚焦。
4
我打车去了云顶会所。
保安把我拦在门外,眼神像在看什么脏东西。
“滚开,要饭去别处。”
我在寒风里发抖,看着一辆辆豪车驶入,看着那些衣着光鲜的人走进另一个世界。
那个世界,曾经也属于我。
现在,我只是个进不了门的瘸子。
不知过了多久,身体都要冻僵了,派对终于结束了。
陆知珩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走了出来。
他穿着高定西装,笑容温和,是全场的焦点。
宋伊伊亲昵地挽着他的手臂,一眼就看到了角落里的我。
她眼中闪过恶毒的快意。
她端着红酒走过来,轻蔑地上下打量我。
“哟,这不是知珩养过的那条小土狗吗?”
她声音不大,却足够让周围的人都听见。
“怎么,闻着味儿来讨饭了?”
她身后的人发出一阵哄笑,所有目光都落在我身上。
我没理她,目光穿过人群,死死地盯着陆知珩。
我只要一个答案。
见我无视她,宋伊伊举起酒杯,将红酒从我头顶浇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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