咚!
仿佛是为了回应我的话,一个庞然巨物落地的声响从里屋传来。
随后庞然巨物缓缓站起,然后猛然朝着我狂奔而来。
那是一坨宛若肉山一般的东西,周身惨白宛若泡水好几天的死猪肉。
甚至周身已经看不出身体组织,仅仅只是一坨死肉,可偏偏我能感觉得到它的目光。
“吼!”
像是野兽的咆哮,那坨肉山居然朝着我撞了过来。
“姳姳……”
面对跑起来整个屋子都在颤抖的肉山,我却只是缓缓地张开了双手,紧紧地将她抱在怀中。
当她撞入我怀中的时候,一股湿滑黏腻的手感顿时便从我的手掌中传来,但我没有觉得有半分的不适,而是看向了怀中的王姳。
果然,那惊天动地的动静根本就是吓唬人的。
此时的她褪去了那肉山般巨大的外形,再度化为了我熟悉的模样。
她一身的水迹,依旧还是当年那身运动背心加牛仔短裤。
我看向了她的双眼,笑着说道:“你就这么想把我吓跑?”
“你为什么要回来?”
王姳看似狠狠地一拳砸在我的胸口,可我能感觉得到,她没有用力。
这一瞬间真的像回到了大学校园,我俩还像朋友一般亲密无间。
只是有很多的话,她说不出,我也没点破。
我们像是连体婴儿一样,上课、去图书馆,出去玩,一直在一起。
那四年之间,我们真的以为以后的日子还很长,很长,长到我们有足够的时间能够互诉衷肠。
长到我可以积攒足够的底气和勇气,直到我说出那些话。
长到我们俩可以像在学校一样,吃到老,玩到老。
可是再见面,却已是天人永隔,阴阳两端了。
“你混蛋!你混蛋!你为什么还要回来?你为什么要回来?为什么?”
王姳泪如雨下,不断地捶打着我的胸口。
像是挣扎,又像是控诉。
控诉这造化弄人,控诉这命运不公。
我现在的心里也不好受,我在想,如果当年我足够勇敢,足够大胆,能对王姳说出那些话,说不定我们已经组建了家庭。
可惜世界没有如果,打从我们在校门口一别两宽,命运就已在冥冥之中为我们的人生画好了路线。
无从抗争,无法挣脱。
“姳姳,到底是谁害了你?”我缓缓地抬起了她的下巴,心疼地问道。
这种感觉,非常难以言表。
一个自己万分熟悉的人,总以为以后的日子会很长,却突然有一天发现,再也找不到这个人了。
这种失去的空落,难以言说。
“我……”王姳欲言又止。
她深吸了一口气,却又痛苦地摇了摇头,似乎想起了什么痛苦的回忆。
“赵齐,你走吧!不要再回来了。”
王姳一把推开了我,头也不回地朝里屋走去。
“那些驴友,你也不用找了,他们都死了。”王姳平静地说道。
“死了?你做的?”
我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王姳,完全没有办法将她和那种事联系到一起。
“是。”
王姳点了点头。
我一眼看出她在说谎,她的身上没有血煞之气,更没有因果沾身。
这说明她的手上并没有沾上人命,这里面必然有什么隐情。
“你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?为什么不能告诉我?”
我一把抓住了她的手,却发现她的身上突然析出了一股水气,竟是让她一时变得滑腻无比,我居然没拉住她。
“走吧,走了之后就不要再回来。”
说完,王姳便化作了一滩水,消失了。
“王姳!姳姳……”
这次,无论我再怎么呼唤,王姳都再没有出现。
之后,我来来回回找了好多遍,都再没能进入王姳的场域。
她就像是真的彻底消失了一般,无踪无迹。
又过了两个小时,我们和当地警方在这座老房子后院的井里捞出四具高度水肿的尸体。
可让当地警方无法理解的是,那口井是枯井。
“是她的场域搞出来的?”我皱着眉头问。
“不会,场域这种东西说到底更像是一种电场,是靠电流来刺激人的大脑皮层,构建幻境,实际上并不会对真实世界有影响。幻化出的美食不是真的。石头永远都是石头,可能看着美味,却根本咬不动。同理,场域之中的水也是假的,它也许能让人误以为自己已经淹死了,却不能人的尸体浮肿。这是只有真正的水才能做到的事,里面必然有其他的缘由。”
“明白了……”
我点了点头,随后神色凝重地看向了眼前这座老屋。
它就像是一只匍匐的巨兽,张开着大口,择人而噬。
见此,我不由得一阵皱眉,随后一个电话给那个甩手掌柜打了过去。
“干嘛?”
李观海接起电话之后,倒是没像那些土狗领导一样跟我打官腔,只是很随意地问了一句。
而我也丝毫没跟他客气,直截了当地问:“问你个事,既然这边的事情归我们管,资源是不是也归我们调配?”
仔细想想都离谱,我们远在蜀州,开车几百公里过去,跨省出外勤。
且不说九局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组织架构,光是这管辖范围就特么离谱。
既然管得那么宽,那相应的权利是不是也应该大一点?
“遇到什么事情了?”
李观海不愧是获得了我认可的好领导,当即便切中了要害,直接开问。
“是这样……”
我将碰到的事情说了一遍。
李观海那边沉默了片刻,随后说道:“我看你真是饿了,什么都吃得下!水鬼酱婶儿的你都能下得去嘴?!”
“尼玛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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