醒来的时候，我已经在医院了。

一睁眼，看到的是医院病房的天花板，还有两个戴大盖帽的公职人员。

只见他们一脸的严肃，看着我问道：“小伙子，你可算醒了，说说吧，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儿？”

我意识到他们问的是我肩膀上的伤，一时间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。

看见我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，警察脸色微变，正色道：“那么我们换个问法，你身上的枪伤是谁打的？”

“枪伤？”

我愣了一下，这瞬间我想通了。

警察来找我并不是因为浮生和柳四娘的身份暴露了，而是医生认出我身上的伤是枪伤。

在大夏，持枪是重罪。

有人带着枪伤来医院就诊，怎么可能不被医生注意？医生肯定第一时间报警。

“我不知道自己受的是枪伤，就是晚上在新宝广场……”

“新宝广场？”

两名警察闻言，当即脸色一变，他们对望了一眼。

“等康复了，马上来局里做个笔录。”

其中警察对我说道，说完就转身离开。

为什么警察听到新宝广场后，反应这么大？

恐怕新宝广场的水不是一般的深，我们一脚踩进去实在太鲁莽了。

也是我一直以来太顺风顺水，自以为手里有了降妖谱就无敌了。

咔嚓……

就在此时，一身针织套裙加白色羽绒服打扮的柳四娘推开了病房的门。

“行了，你女朋友来了，我们就不打扰了。记得康复后，第一时间来警局做个笔录，就这样。”

说完，警员起身告辞。

柳四娘将一盒盒饭随手扔在床头柜上，很是不耐烦地说道：“吃吧！”

“不饿。”

我钻进被窝，只给柳四娘留了个后背。

这时，一位好事的大爷站在门口插话道：“小伙子，你这一身伤是不是被老婆打的，别不好意思，我都看到警察了，被家暴不丢人，不管两口子闹多大的矛盾，这饭总是要吃的。别辜负姑娘一片好意啊。”

“大爷，我没有家暴，他就是不太舒服，跟我闹情绪呢！”

我没有回话，柳四娘却落落大方地应了一声。

“是是是，姑娘下次下手轻点，小伙子一看就不抗揍。”

“……我知道了，谢谢大爷提醒。”

“小伙子，你看看，多好的姑娘，你可别伤了人家的心啊！”

两人你一言我一语，我一句都没听进去。

我只是将降妖谱从识海之中拿了出来，抱在怀里，期望着能有一丝回音。

只是我每一次的问询，都石沉大海，杳无音讯。

浮生像是消失了一般，无论我怎么呼唤，都得不到回应，我甚至无法感知到浮生的气息。

就连降妖谱上记录浮生的那一页，只留存浮生的生平记载，不见图画。

浮生好像从来不曾存在过，从我的世界中消失了。

……

我身上的伤并无大碍，在医院住了两天我就出院了。

去警局做了个笔录，我就回家了。

柳四娘因为浮生设下的禁制关系，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跟着我。

刚回家就能感觉到她的厌恶，但她没有说话，厌恶的情绪也一闪而逝。

活了这么长时间，她什么人什么事没见过？

比起被封印在葫芦里不知岁月变迁的浮生，柳四娘在人世间摸爬滚打近千年，早已看透了人世间的一切。

她也知道，我哭丧着脸到底是因为什么。

时间一长，她便有些不耐烦地冲着我发脾气，“你有劲么？一天天那副死样子摆给谁看？”

“要你管。”

我瞥了她一眼。

其实我也知道，自己是在逃避。

我不想承认是自己的无谋害了浮生，潜意识中总想着找个借口，找个背锅的人，这样自己就不用为浮生的消失而负责了。

但我心里清楚，这是逃避。

“你摆这臭德行，那个疯婆娘就能回来了？我要是你，就把那个阴了你们的王八蛋拽出来，收拾一顿！”

柳四娘一把揪住我的衣领，将我拉到了面前，恶狠狠地对我说道。

老实说，柳四娘这副生气愠怒的模样，也别有一番风味。

她的身高足有一米七以上，胸大臀圆瓜子脸，黑长直加比命都长的两条腿，光是看上一眼都要人老命。

尤其是她说话的时候，还隐隐有着一股鲜甜的气息喷在我的脸上。

就在此时，门外却突然传来了一声：“老赵，我听说你……”

一边说着，那人开门进来，他见我和柳四娘贴得那么近，惊呆了。

方青卓一脸骇然地看着我，又看了看一旁的柳四娘，先是一愣，随后便一脸恍然地说道：“对不起，打扰了……”

临走时，这厮还对我竖起了大拇指。

“等等！回来——”

在将方青卓这小子拖回来好好批斗了一番后，我也给柳四娘安排了一个合理的身份——浮生的闺蜜。

我没有明说浮生和我碰到的事，只是说我们俩不信邪，在那里待到了晚上，结果浮生受伤了，需要休养。

对此，方青卓表示了强烈的惭愧。

“讲真，我要知道那地方这么凶险，我就不把那个铺子给你了，你看这事儿闹的。”方青卓十分后悔地说道，“你放心，哥们儿现在就给你打探清楚，绝对不让弟妹白白受伤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