被当众抓奸，身为皇后的尊严，被踩在脚下践踏。
对镜梳妆，我知道，这很可能是我最后一次，穿上凤袍。
凤鸾殿上，楚轩高高在上，在他身边，坐着皇太后，和他最爱的女人，彩衣？霓裳？江月？皇贵妃？呵呵，谁知道她还有多少身份，谁知道她到底是谁呢？
我走上前，跪在地上，后宫的妃嫔们，争先恐后将目光投在我身上，有讥讽、有嘲笑、有快意、亦有惋惜……皇太后看着我，则充满了失望。
我知道没有会人相信我，但只要有一丝可能，我就要为自己辩解。
为了，荣儿。
没有哪个戴罪的皇后，她的孩子，可以成为未来的天子。
出来之前，我对着镜子练习，试探着，那本书可以让我解释到什么程度，随后欣喜的发现，只要不触及彩衣和靖王的私情，我就能顺利的说出今天的真相！
这让我绝望之中，生出了一丝希望！
“皇上，我和他什么关系都没有，我是被人陷害了，而陷害我的人，正是皇贵妃！”我指着一侧武宣的尸体，“皇上，太后，此人叫武宣，他不是我的情人，而是皇贵妃还是宫女彩衣时候的，旧情人！而他之所以做这一切，都是为了帮助皇贵妃，陷害于我！”
楚轩皱眉，看向身侧。
皇贵妃走下来，款款跪在地上，神色平静的说：“皇上，我与此人，从不相识。”
武宣惨死，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，看上去就像，她说的都是真的。
可我知道，那是假的！
当初明明是她，跪在地上苦苦求我！
“彩衣，当初你不愿嫁给皇上，就是因为和此人相好，他为了见你，假装成太监，到宫中与你私会，结果不小心被婉贵妃……”
“皇上，几日前，有人求见我，向我揭秘皇后与人私通，并准备与那人私奔出宫，我当时以为，她侮辱皇后，臆想谣言，便罚她入了辛者库……没想到今日一见，她说的竟是真的，皇后娘娘竟然真的，背叛了您……
皇上若是不信，不如将那人传来，见到她，您就知道我说的，是真是假了。”
……
很快，一名女子被带了进来。
我警惕看去，发现那女子竟是婉贵妃从前的贴身宫女！
“拜见陛下，拜见太后，拜见贵妃娘娘……我叫青橘，是婉贵妃宫里的人，四年前，此人伪装成太监，误入景翠宫，是皇后娘娘亲自来把他接走，当时婉贵妃怀疑两人关系，让我偷偷尾随……
之后我看见，看见皇后娘娘屏退其他人，两个人绕到假山石后，我偷偷走过去，听见他们说，说什么，实在受不得相思之苦，所以才装成太监混进来，两人还说什么，要执子之手与子偕老，我还偷看到，两人举止亲密，看上去就像，一对恋人……
后来，皇后说，外面人多眼杂，就匆忙带人回了凤鸾宫，皇上，太后，若是不信，请看这个。”她从衣袖中，拿出一条手帕，“这是我当时在假山后捡到的，后交给婉贵妃，婉贵妃出事后，我被派去别的宫，临走时，想起这条手帕，特意翻了出来……
皇上恕罪，皇上恕罪，皇上恕罪……”
手帕摊在地上。
妃嫔们伸着脖子看去。
“呀，是绯云绣！这种绣工，是皇后独创的，整个后宫，只有她一个人会！”
“鸳鸯戏水，啧啧，真是好寓意啊。”
“你们看，右下角，还有个宣字呢……”
太监将手帕呈上，楚轩垂眸看去，双手在膝头握紧。
那条手帕我认识，是我绣的没错，可是几个月前，就丢失不见，如今它再次出现，凭空多了个宣字，不消说也知道，是何人所为。
我看向彩衣，不，是皇贵妃，她跪在那，不动声色，仿佛一切都已尽在她掌握之中！
我咬牙怒道：“皇上，青橘所言，句句是假，请皇上明鉴！当初我去救武宣，确实是受彩衣之托，根本没有和武宣假山后相会之说！还有这手帕是我绣的没错，但上面的字，是被人后添上的！”
楚轩看着我，目光冰冷的让我发寒，他随后看向青橘，冷冷开口：“如果你是婉贵妃宫中人，就该知道，婉贵妃视皇贵妃如眼中钉，肉中刺，你要揭发皇后，为什么要把这件事，告诉皇贵妃，而不是告诉其他人？”
青橘拜倒在地，瑟瑟发抖，“皇上，我受婉贵妃牵连，被送到浣衣局，受尽折磨，我想离开那，苦于没有办法。后来我听人说，皇后嫉妒皇贵妃，几次暗中派人杀她，所以我想，皇贵妃一定恨毒了皇后，所以就壮着胆子去找她。
我希望用这个密报，换取皇贵妃的信任，从浣衣局脱身，可万万没想到，贵妃娘娘并不像传言说的那样憎恨皇后，她反而认为皇后端庄贤德，绝不会做出祸乱宫闱的事情，她还斥责我乱传谣言，将我打入了辛者库……
皇上，奴婢说的句句属实，求皇上开恩，饶奴婢不死！”
一派胡言！
就在我要与她再对峙的时候，靖王突然带人入殿！
“陛下，臣弟派人搜查皇后内室，发现了这些东西。”
靖王示意下，侍卫将几个包裹放在地上，一一打开，只见里面放着太监和宫女的衣服，还有珠宝，地契，和来往书信！里面的字迹，和我的笔迹，一模一样！
这样的局，简直完美的不能再完美，我空有辩解之词，却没有任何可以反驳的证据！
“天啊，看来皇后真的要和那个人私奔，连东西都收拾好了。”
“没准两人商定好，结果要走的时候，情不自禁……”
“枉皇上平日对她那么好，她身为皇后，竟然做出如此下流恶心的事……”
愤怒和恶心，让我浑身发抖，几欲瘫在地上，但我不能！
这时，侍卫再次上前，双手捧过一样东西，一时间，难闻的药味弥漫整个宫殿，楚轩目染血色，死死盯着，“那又是什么？”
靖王命人将一名宫女，带了上来，那宫女噗通一声跪在地上，“皇上，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，奴婢只是遵照皇后命令，把他接过来，天亮再送走！然后再按照娘娘吩咐，熬上一碗避子汤！除此之外，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！”
议论声再次响起，妃嫔们看着我的眼神，毫不掩饰的厌恶。
我不敢置信的看着那名宫女，心中像被人一刀一刀的挖刺。
宫女采荷，父亲亲自挑选，陪我入宫数年，忠心耿耿。
就连她，也背叛我了……
是了，晕过去之前，我喝的那碗汤，就是她端给我的。
“避、子、汤……”楚轩彻底被激怒，他一字一句，咬牙切齿，然后猛的从椅子上站起，冲到侍卫面前，抽出他腰上配剑，一剑劈碎汤盅！
楚轩双目喷火，如看仇人般看着我，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，“朕的皇后，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？”
我浑身无力，脸色一定是惨白惨白的，说什么呢？一环套一环，如此精妙的局，我还能说什么呢？
“臣妾……无话可说。”
我匍匐在地，双手死死握紧，然后缓缓抬头，决绝的看向皇上，“但臣妾，愿验身，以证清白！”
——
自古只有秀女选秀的时候，才会由嬷嬷验身，将身体不洁不净者赶出宫去，从未有人，敢验皇后的身。
也从没有任何一任皇后，提出这样的要求。
因为皇后代表的，是皇家至高无上的尊严！
所有人都像看疯子一样震惊的看着我，就连楚轩听了我的话，都瞳孔震动，神色复杂。
出来之前，我认真检查过，虽然身体上残留着一些暧昧的痕迹，但我确信，我没有失身与武宣，不知道是没来得及，还是武宣念我救过他，他没有真的动我，总之，现在我的清白之身，是我最后一丝机会。
皇后的尊严？
在和人私通，秽乱宫闱这样的大罪面前，又算什么呢？
一直沉默的太后，神态威仪，缓缓开口，“皇上，依哀家看，现在双方各执一词，为公平起见，不能偏听一家之言，既然皇后要验身以证清白，那就成全她，若结果，她确实还是清白之身，那么此事必定另有蹊跷，若她不是……再严惩也不迟。”
见皇上犹豫，太后直接做主，“苏嬷嬷，你带几个人，随皇后去内室验身，务必仔细查验……皇后的清白，就看你的了。”
苏嬷嬷跟随太后二十几年，又曾是皇帝乳母，深得二人信任。
我常去太后宫中请安，和她常常见面，关系匪浅。
我心下稍安。
离开前，我侧目看去，发现靖王和彩衣两人暗中对视，神色都有一些变化。
或许他们也没想到，我会用这样的方式回击！
我深吸口气，走入内室。
今日之后，不管清白与否，我傅锦淑，都会成为这后宫，最大的笑柄。
但两害相权取其轻，我唯有如此，才能还荣儿，一个清清白白的前程，才能让楚轩相信，我真的真的，没有背叛他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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