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友贤一家人铁了心,一定要把官升给赶出去。老管家想要替官升辩解两句,却遭到了嘲讽和反击。
“大太太,要是这么说,我也无话可说。”管家听到大太太的话,楞了一下,随后便摘下头上的帽子,说道:“我跟着老太爷三四十年,今年六十多岁了,我是什么样的人,左邻右舍都知道,要说我贪图什么,我不跟你理论。”
“不理论,那不就是亏心了么?”
“老太爷早就有话,张家的家产,有官升少爷一半。”管家是个好脾气,可是这会也被大太太给惹毛了,针锋相对:“这份家业,是老太爷挣来的,他说给谁,就给谁。”
“老太爷什么时候说过这话?”大太太叉着腰,干脆堵住了门口,说道:“谁听见了?老太爷中风好几年了,一个字都说不出来,你现在说给官升分家产,是假传圣旨吗?”
一帮子亲朋好友都在围观,张家的事,有些人是知道的,可是老太爷如今咽气了,死无对证,谁也不敢出面帮着官升说话。
“管家,你既然说我爷爷留的有话,那你拿出些证据啊。”张友贤的大儿子冷笑一声,说道:“要是没证据,只能说明你跟这小子串通一气。”
官升一直都在默默的听着,等管家想要再说话的时候,官升拉住了他。
“不用说了,我给我爷爷磕个头,这就走,张家的产业,我不稀罕。”
“你一口一个张家张家,你是不是张家的种,如今都很难说呢。”大太太堵着门,不让官升进去:“我告诉你,你想分家产,就死了这条心吧!”
官升的性子非常倔强,已经委屈到了极点,却不再跟大太太争辩。
只不过,我能看见这孩子低下头的时候,双眼含满了眼泪。
“家产是一回事,官升是来尽孝的。”有人看不过去了,在旁边说道:“大太太,就算你说的对,官升不是张家人,可老太爷拉扯他十多年,如今太爷过世了,官升来给老太爷磕个头,又能怎么样?难道就堵着门不让进?”
一帮人纷纷附和,都觉得大太太做的太过火。
大太太脸上挂不住,只能让开门,让官升连同一众前来吊唁的人进门。
趁着人群混乱,我悄悄拍了拍身边的断续鱼。断续鱼如今附着在看香婆子身上,冲我挤了挤眼,小声说道:“把心放在肚子里,我看过了,那老太爷也是有几分道缘的人,这会儿魂魄还没完全散掉。”
如此一来,我就放下心,跟着人群混到了大院里面。
大院已经搭了灵棚,老太爷的棺材就在灵棚里,前来吊唁的亲朋好友,一个个的在灵棚里上香磕头。
断续鱼丧眉耷拉眼,跟贼一样,挤到了灵棚里。
官升始终没再说话,默不作声的走到老太爷的棺材跟前,噗通跪了下去。
他的眼泪一直都在流,可是,死咬着牙,不肯哭出声。
官升重重的磕了三个头,额头都磕出血了,等头磕完,他站起身就要走。
“孩子……”
这个时候,老太爷的棺材里,传来一声颤巍巍的声音。这声音来的很突然,而且,分明就是老太爷的声音,灵棚里里外外的人都听见了。
“这是!这是怎么回事!”
“这可是大白天!老太爷他!他诈尸了!?”
有人惊讶,有人畏惧,有人好奇,诈尸的传说,民间的老百姓都听过,可是,没有几个人亲眼见过,等老太爷的声音一传出来,灵棚里面的人轰的都跑了出来,只剩官升一个人,还跪在棺材跟前。
紧跟着,老太爷慢慢的从棺材里坐了起来,眼皮子微微耷拉着,说道:“老大家里的,你刚才说的话,我躺在棺材里都听到了。我早几年就说了,家产,你们一半儿,官升一半儿,怎么,现在连个孩子都容不下了吗?”
大太太的脸色惨白,但是,这是大白天,周围还有那么多人,她的胆气壮了一些,硬着头皮朝周围看了看。
“这是谁在搞鬼!我们家老太爷都已经入棺了,还有人在这里捣乱?”
“你混账!”老太爷的身子一颤,看样子,好像要从棺材里爬出来一样:“你嫁到张家之前,家里就是个杀猪卖肉的,富贵日子过久了,忘本了吗!今天亲朋好友都在这儿,我留句话,张家的家产,有官升一半!”
“这这!”大太太一听老太爷说起自己家里的事,脸上一阵青一阵红:“这肯定有人在搞鬼!假托老太爷,在这里胡言乱语!”
“好,既然这样说,我不跟你争。”老太爷眯着眼睛,说道:“今天晚上,我就带你走。”
大太太听了这话,双腿发软,张友贤看见局面收拾不住了,赶过来扶住自己老婆。
“友贤,你是我的亲儿子,你忘了没有,你娘临终的时候,专门嘱咐过你,好好待你弟弟,可惜,你弟弟命苦,英年早逝,就留下一个孩子,你这个做大伯的,难道把父母之情,兄弟之情,全都忘的一干二净了?”
“爹,我”张友贤听着老太爷的话,再也不敢有半句废话,跪在地上,连连磕头:“我没敢忘。”
“你没忘就好,话,我留下了,在场的这些亲朋,都是见证,我不偏不向,张家的所有产业,你一半,官升一半。”老太爷说完这番话,缓缓的躺了下去:“做人,要对得起天地良心啊。”
张友贤一家人胆子再大,现在也不敢说什么了。
老太爷躺下之后,再无声息,灵棚外面的人面面相觑了好一会儿,这才开始交头接耳,议论纷纷。
断续鱼不知道从哪儿溜了出来,绕到我身后,拍了拍我的肩膀。
“事儿办的咋样?”
“办的妥当。”我朝他伸了伸大拇指,经过这么一出,我相信,张友贤不敢在闹什么幺蛾子。
虽然我得不到什么好处,可是,能帮到官升,心里还是感觉很欣慰。
“你托我的事,我办妥当了,你也帮我个小忙呗?”断续鱼挤眉弄眼的说道:“对你来说,就是举手之劳,对我来说,可是生死攸关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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