难道我真的要死了吗?
被刀子架在身上的感觉很不好,这种前所未有的恐惧让我浑身上下乱冒鸡皮疙瘩,身体也跟着轻微的颤抖着。
以前无论遇到什么危险,爷爷总是拦在我身前,现在他不在了,让我觉得一股说不出的凄凉。
“喊,喊你爷爷,快点,让他出来救你。”
死人脸用刀子拍着我的脸,阴恻恻地说道。
他这是想让我把爷爷引出来,尽管我害怕得要死,可心中就是一个信念,不让他们找到爷爷,那怕只是爷爷尸体。
“看起来,你是真的想死。”
死人脸冷哼了一声,旁边的麻子冲上来又是几巴掌,我被打得头昏眼花,金星乱冒,站立不稳摔倒在地,他并没有停手的意思,冲上对着我又是一顿踢。
北派抬尸匠都穿一种叫“踢死牛”的皮靴,这玩意经过特殊处理异常的坚硬,真的可以踢死牛,他每踢出一脚,我的骨头就好像要散架一样。
“洪三翻,想当年独挑着十三水道的大旗,纵横千里,现在怎么变缩头乌龟了,你再不出来,你孙子就没命了。”
我强忍着身上的巨疼想爬起来,死也要站着死,才对得起爷爷一世英名,我是洪三翻的孙子。
最让我不能容忍的,是几个抬棺匠不断污言秽语,辱骂我爷爷。
这让我极度的愤怒,我想咬牙爬起,想跟他们拼个鱼死网破,临死也要抓个垫背的。
但这肯定不可能,几个抬棺匠身手都很硬实,我没有一点机会。
我如同皮球般被踢来踢去,眼前一阵阵发黑,气血翻滚,鲜血都涌到了嗓子眼,仿佛随时都会喷薄而出。
就在这时候,几个抬棺匠突然停下了手。
我强忍着疼痛,勉强挣开眼,一睁眼,我就看见不远处的水面,突然出现一层层的旋涡,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水下不停的缓缓转动。
漩涡的面积逐渐扩散,逐渐变深,天地也随之变色,阴云密集的天空,已经掩住了太阳,四围灰蒙蒙的,仿佛陷入了世间末日。
“大哥,这是洪三翻要出水了吗?”
“再看看,再看看”死人脸全神贯注的盯着已经开始变幻不定的河面。
我不知道这异样的情景代表什么,可是,我真的害怕是爷爷出水了,他如今已经成了这样,若是出水,能应付这几个如狼似虎的抬棺匠吗?
我急得发疯,想要出声提醒爷爷,但受伤之余,一个字都说不出来。
情急之下,我突然想起了罗瞎子,这么老半天,他似乎一直都在旁观,没有阻拦,也没有出声。
“罗瞎子。”死人脸盯着河面看了半天,看不出端倪,问罗瞎子:“这是洪三翻吗?”
“你问的好。”罗瞎子站在河边,拄着盲杖,淡淡的说道:“问我这样一个瞎子,我能看得见吗?”
这时候,一直缓缓转动翻腾的水面,突然像是裂开了一般,一具巨大的青铜神龛,骤然浮出了水面。
几个抬棺匠都晕了,以为是我爷爷出水,没想到,却是这样一具神龛。
我的眼神一凛,因为我认得这只神龛。
“大哥!这到底是啥东西?”
几个抬棺匠只问出了一句话,眨眼间青铜龛已经顺着河水,漂到了岸边。
神龛一上岸,立马打开了一道裂缝,那具我曾经见过的不腐女尸,缓缓睁开了冰冷的死鱼眼。
女尸慢慢立身而起,身上仿佛包裹一层淡淡的血雾,乌黑的长发四散飘浮着,她的脸白的没有一丝血色,血红的眼球散发出一丝异样的光芒。
“别慌!”死人脸定了定神,从怀里取出把大号的棺材钉紧紧的抓在手里。
棺材钉是北派抬棺匠常用的法器,我听爷爷说过,这种棺材钉都从上千年的古棺上取下来的,经过多年阴气的滋养,一般的邪物鬼怪见了,都会避之不及。
女尸面对几个抬棺匠,浑若无物,一步一步朝前走来,她脖子上挂着青铜铃铛,每一步都发出金属撞击的闷响,听得人心惊肉跳。
我能感觉到一阵迫人的杀气,杀气是从女尸身上散发出来的,浓重如水。
这股杀气,让我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。
“你们一心想把洪爷找出来,没想到,洪爷没出来,倒是这个青铜龛出来了。”罗瞎子镇定自如,仍然站在原地,淡淡的说道:“请神容易送神难,这是你们请出来的,你们自己对付吧。”
听到罗瞎子的话,我才有些恍然大悟,他一直没有出手阻拦抬棺匠,可能是早已经知道,抬棺匠找不到我爷爷。即便找到,也只是找到这只青铜龛。
“在我们北派抬棺匠面前,还有尸体想作祟?”死人脸对北派棺材钉很有信心,慢慢朝前走了走,抓着棺材钉,朝着女尸晃了晃。
女尸顿了顿,又几前走了几步,突然双腿一弯,对着我直挺挺的跪在了地上。
“我以为是多厉害的一个角色。”麻子一看女尸跪下了,咧着嘴哈哈一笑:“原来也害怕咱们的棺材钉……”
他的话还没说完,直挺挺跪在地上的女尸突然暴起,我的眼睛一花,只觉得女尸仿佛化作了一道电光,快的无以复加。
只是一晃之间,女尸已经到了麻子身前,麻子根本没想到,女尸会如此之快,根本躲避不及。
女尸随手一挥,麻子的脸就被抓的稀烂,鲜血喷涌如泉,惨叫一声,踉跄着倒在地上。
“大哥!这是怎么回事!”另一个抬棺匠就站在麻子不远处,眼睁睁看着麻子的脸被抓的稀烂,转眼就只剩下半口气,顿时惊慌失措,噔噔倒退了两步:“大哥!咱们的棺材钉,镇不住她!?”
死人脸的脸色,此刻真的比死人还要难看,死命的咬着后槽牙。
“妈的,还是小瞧了洪三翻,小瞧了洪三翻这个孙子!”死人脸丢下手里的棺材钉:“这女尸跪的,不是咱们的棺材钉,她跪的,是洪三翻的孙子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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