宴会上陈述问我要联系方式。
我忘带手机。
摸遍口袋,兜里只有一张酒店房卡和一叠纸巾。
于是,我把房卡递给了他。
恋爱第一年,我突然能听见他的心声。
恋爱第二年,我发现他和秘书在一起了。
恋爱第三年,秘书怀孕逼宫,我找陈述摊牌。
他眼皮都没抬。
“我们婚都订了,你还想怎样?我不过是犯了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。”
看着和我相恋三年的男朋友冷脸维护秘书的样子,我心跳漏了一拍。
太对味了!这表情简直和他一模一样!
1.
“我怀孕了。”许宜怯生生地递过一张报告单。
我扫了一眼,“嗯,是怀孕了,走吧。”
许宜愣住,半推半就地跟着我去了陈述办公室。
我把报告单放在桌上。
“她怀孕了,怎么处理?”
毕竟一周后就是我们的订婚宴,这时候闹出丑闻可不好收场。
我抱起手臂,“这孩子绝不能生下来。”
陈述抬起头,语气坚决:“这是我的孩子,当然要生。”
我冷着脸,“你确定?”
他一把搂住许宜看着我,“确定。”
这个角度的陈述格外像他。
我点点头,“那就生,订婚宴照常。”
他神情骤然一松,“生?”
我没回答,转身离开。
房间里传来许宜压低的声音:“她为什么不吃醋啊?”
陈述语气烦躁:“我怎么知道?你不是说这招对她一定管用吗?”
“要是乔乔真走了,我第一个开除你!”
他并不知道我能听见他的心声。
陈述小时候被拐,五岁才被找回,于是对什么都缺乏安全感。
我忽冷忽冷的态度,让他感到不安,所以才策划了这出戏。
只是我没想到第二天陈述直接把许宜带回了家。
“小宜怀孕了,接过来方便照顾。”他说这话时,眼睛紧盯着我。
见我没什么反应,他心头蓦地蹿起一股火。
许宜立刻拉住他胳膊,“陈总,乔总好像不太欢迎我,要不我还是走吧。”
“你就待在这儿,哪儿也不许去!”陈述拉住她,“你怀了我的孩子,我说你能住就能住!”
我看着许宜一直捂着肚子的手,轻笑一声。
演得还挺投入。
我冷眼旁观,直到他推开那扇我一直禁止任何人进入的房间。
“这间不行。”
他像是头一次见我表露不满,反而更来劲了:“怎么不行?小宜喜欢这间,就住这间!”
话虽强硬,我却听见他心下忐忑。
【我是不是说得太重了?】
我坚持拦在门口,但他力气更大,最终许宜还是住了进去。
这房间是我存放植物研究数据和仪器的地方,每一样都至关重要。
陈述不可能不知道。
把戏玩过火了,就有些招人烦了。
“陈述,这里面都是贵重仪器和研究数据,许宜万一碰坏什么,我一年的心血就全毁了。”
一股无名火瞬间烧上他心头。
【原来她不是吃醋,是在担心这些破数据!】
“你眼里就只有你那些数据!连我们的婚姻都不要了是吧!”
我冷笑:“是谁先把小三堂而皇之带回家的?”
陈述被噎住,自知理亏,可仍强硬地让许宜进了房间。
我皱眉进去取数据,却在听见他另一句心声的瞬间,难以置信地看向他。
“许宜真的怀孕了?”
2.
我走向他们,陈述立刻将她护在身后,表情紧绷。
我忍不住笑了。
虽然我不是每时每刻都能听见心声,但这下不用听也明白了。
难怪我生日那晚,他说许宜感冒必须陪她去医院。
难怪许宜只是扭了脚,他就当众抱起她。
我还以为是为了让我吃醋演的戏。
原来在那些试探里,他们早就越了界。
手机的震动拉回我的思绪。
【乔总,城西那块地您签完字后就可以转给陈氏了。】
在一起三年,说没感情是假的。
虽然我只把他当替身,但从未有过背叛。
看他曾经那么喜欢我,我甚至愧疚过,所以总想着补偿他。
但现在,心中最后一点愧疚也消失了。
“陈述,婚礼取消。”
摔门离开后,陈述冷哼一声。
“这招果然有用,等她回来求我,我可不能太快原谅。”
“对了,等月份再大点,我就送你出国。”
许宜皱眉:“孩子不能留在你身边吗?”
陈述脸色一冷:“胡说什么!这个孩子本来就是个意外!”
“等我和乔乔结婚,我们自然会有自己的孩子,我只是想气气她,从没想过分手。”
许宜沉默片刻,终于拿出一份报告。
“如果你以后都不能有孩子了呢?”
“我产检时,发现胎儿发育有问题,医生说你有弱精症。”
我拉黑了陈述,但想到仪器还在家里,过了几天我还是回去了。
刚进门,他就在门口等着:“拉黑我,还要退婚?”
“你出轨,我为什么不能退?”
他额头青筋暴起:“出轨又怎样?你还不是喜欢我?”
“你房间摆满我的照片,密码都是我生日!”
“乔思言,欲擒故纵你玩不腻吗?”
我沉默了。
那些照片大多是背影,唯一侧脸也被光影模糊。
至于生日,我也没想到他们竟然是同一天过生日。
“陈述,这些年我给你的够多了,我不欠你。”
我冷眼继续说:“还有你忘记了那晚是你自己说的只是一夜情吗?玩欲擒故纵的一直都是你吧?”
我没理他,径直走向房间。
推开门,我愣住了。
所有仪器都不见了,取而代之的是一间婴儿房。
“我的东西呢?”
陈述终于满意我的反应,语气带着得意,“小宜说这间房采光好,适合做婴儿房,你那些仪器有辐射,影响孩子,我全扔了。”
“你疯了!那是我全部的研究数据!你知道这次科研评选对我多重要!”我的手在颤抖。
“天天除了科研就是科研!结了婚好好做我老婆不行吗?你能不能学学小宜,让我省点心?”
我还是没忍住自己的怒火,一巴掌扇在陈述的脸上。
陈述没想到我会打他,他的肌肉紧绷着,“乔思言,如果你现在和我道歉,我就当做一切都没发生过。”
我气笑了,看向他的脸。
“陈述,这些年我只把你当替身。”
3.
陈述当然不信,只当我在说气话。
所以在陈家祖宅见到许宜时,我毫不意外。
“你爸妈呢?”我看着坐在沙发上的陈述。
“他们还没回来。”
“不是你说的你爸妈在祖宅,让我商量退婚?”
“乔思言,你已经打了我一巴掌,还不肯原谅我吗?再说了,我只是犯了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!难道你就没错?”
我冷笑:“我确实错了,错在把你当成了他。”
陈述脸色骤然阴沉,即便不信,但这种被当成替身的感觉依旧刺痛了他。
【她又这么说,真当我没脾气?看来这次要狠狠地治治她。】
我起身要走,“既然二老不在,那我就改天再来。”
【幸好听了小宜的话,提前弄坏了她车的引擎。】
我心头一紧,赶到车边,果然无法启动。
陈述慢悠悠走过来:“怎么还不走?不会要说车坏了,想让我收留你一夜吧?”
陈氏祖宅位于半山腰,入夜后根本叫不到车。
我咬牙掏出手机,却发现没有信号。
“忘了说,这里的信号塔最近在检修。”
听着他的心声,我明白这一切都是他设计好的。
“陈述,你真卑鄙。”
许宜走了出来,“乔总您别生气,都是我的错,您要发火冲我来,千万别再打阿述了。”
陈述表情一僵,想到那一巴掌,怒火又涌上来:“乔思言,我看你非要把这段感情作没了才开心!”
我虽然听不见许宜的心声,但我知道她绝不单纯。
她手里的王牌,无非就是这个孩子。
她认定陈父陈母看重孙子。
但我反而期待她早日说出来,毕竟,我已能想象那对夫妻崩溃的表情。
祖宅房间很多,但大多空置。
陈述虽然还在气头上,但还是想和我住一起。
只是我一想到他的行为,就控制不住地避开了他的手。
见我眼神里的嫌恶,他又想到了之前那一巴掌,怒火夹杂着酸涩瞬间涌上心头。
“正好小宜怀孕,夜里需要照顾,你既然不愿意,那就滚去别的房间!”
去就去。
但我刚进去就后悔了。
这房间竟是刚装修好的!我对油漆味严重过敏。
我想屏住呼吸,却已晚了,喉咙开始发紧,发不出任何声音。
我没带任何抗过敏的药,只有大量的清水可以短时间内缓解我的痛苦。
我踉跄倒地,突然想起客厅里有瓶矿泉水。
挣扎着爬起来,跌跌撞撞冲过去。
就在指尖快要触碰到瓶身的瞬间,一只手突然将它拿走。
“小宜渴了,这瓶正好给她。”
那是唯一的一瓶水!
我想去抢,陈述轻易避开了我。
直到看见我脸上迅速蔓延的红疹,他才意识到不对。
“你过敏了?”
我拼命点头,他知道我过敏,也知道我过敏反应很严重。
陈述皱了皱眉,似乎想扶我。
许宜的声音在房间响起:“阿述,还没好吗?我渴了。”
陈述收回了手。
“只是过敏,又死不了,你忍忍,孕妇不喝水更严重。”
他转身要走。
我听见他的心声:
【只要她求我,我就给她。】
可我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!
我痛苦地跪倒在地,喉咙的窒息感让我眼球充血。
他似乎忘了,为了防止我离开,他不仅破坏了车和通讯,甚至切断了整栋宅子的电源和水源!
此刻,我急需大量的水来缓解症状。
房子并不隔音,我的耳边响起他和许宜调情的声音。
“乔总还在外面呢,你别乱摸我。”
陈述带着怒气,“在外面怎么了,我就是要治治她!”
但我已经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,意识在我的眼前也逐渐模糊。
4.
幸好我命不该绝。
我拼着最后一口气冲出房门,院子里正下着小雨。
我在雨里淋了一夜,过敏症状才逐渐消退,但也因此进了医院。
醒来时,陈述坐在床边。
“醒了?淋个雨也能住院,你以为你是林黛玉?”
我没理会他的嘲讽,挣扎着拿起手机,看到日期那刻,我瞬间僵住。
我竟然睡了整整两天!
手机上有无数个举办方的未接来电。
自从他扔掉我的仪器,我紧急联系了举办方,他们给了我最后一次机会。
只要我在三天内能重新补交数据他们就能让我重新参赛。
而昨天恰好是最后一天!
我心如死灰,指甲深深掐在掌心,在我被过敏折磨得痛不欲生时,他和许宜在房间内欢愉。
更何况这场科研会,我准备了三年!
跑了无数的原始森林,就算暴雨天被困深山,昏迷三天,我都没有放弃。
成功就在眼前,我竟然功亏一篑毁在这种事情上!
怒火瞬间席卷了我的所有理智。
我死死咬住嘴唇,铁锈味在嘴里弥漫。
陈述见我不肯说话,以为我还在闹脾气,他的语气软了下来。
“好了乔乔,别闹了,都是我的错,我们和好吧。”
我一把甩开他的手:“不止婚约,从今天起,我和陈氏的所有合作,全部取消。”
陈述没料到我会如此决绝,脸色一沉:“我不是送你来医院了吗?这点事至于吗?乔思言,你真是做科研做疯了!”
“你还想闹是吗?你这个脾气真是我惯的!我又不是机器人,我也会累,你什么时候才能懂事一次?”
见我任不吭声,他怒极反笑,“好,我倒要看看你能忍多久不找我!”
直到此刻,他还以为我爱他爱得无法自拔。
出院后,我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来到科研所。
“你好,我是乔思言。上次的比赛,我出了意外,请问还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?”
说完这句话,我屏住呼吸。
前台看了我一眼,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。
她输入我的名字,按下确认键的瞬间,我的心跳也仿佛停了。
“乔思言,你不是已经参赛成功了吗?你的作品都送到省里了。”
我一怔,连忙说谢谢。
但我知道这绝对不可能是我自己提交的,那是谁替我交的?
我刚准备拿起手机,身后便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。
“乔乔。”
我下意识回头,在看清来人的瞬间,我僵在原地。
男人大步走过来,我再次迎来了那个渴望已久的怀抱。
在抱住我的瞬间,我的耳畔也响起了他的叹息。
“好久不见,还有你瘦了。”
他的话终于唤醒了我的思绪,眼泪夺眶而出。
我还没来来得及开口,门口便传来陈述震怒的声音:
“乔思言!他是谁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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