导语
为了给老公凑钱治尿毒症,我卖掉了父母留给我的老破小。
手术前一天,我在他的手机里发现了一条银行入账短信。
那是老家拆迁赔偿的三百万元。
以及一张购房合同,户主写的是他那刚离婚的“干妹妹”林软软。
他曾痛哭流涕地发誓,
“老婆,等换了肾,我一定把爸妈的房子赎回来。”
七年婚姻,我为了他省吃俭用,此时还要割腰子救他的命。
“软软刚离婚,孤儿寡母的没地方住。”
“你能不能别这么小肚鸡肠?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。”
“既然你这么大方,那这颗肾,你自己留着去造浮屠吧。”
他愣住了,“你什么意思?你想看着我死?”
“不就是套房子吗,你能不能别闹了?”
我点了点头,转身去找医生取消了手术。
那套老破小,我不卖了。
那颗肾,我也不捐了。
1
“许女士,您确定要取消明天的移植手术吗?顾先生的指标已经很危险了。”
医生严肃的声音在办公室回荡,带着几分不解。
我低头。
指尖摩挲着那份签了字的配型同意书。
十分钟前,这张纸是我救夫的最后稻草。
现在,它是我愚蠢的墓志铭。
就在刚才,我在病房帮顾锦言收拾换洗衣物。
他的手机屏幕亮了。
那是一条来自银行的入账短信:“您的账户于10月24日入账人民币3,000,000.00元……”
紧接着,微信弹出一条消息。
林软软:
“锦言哥,房子定下来了!全款两百万,就在你最喜欢的那个江边小区!谢谢哥哥,我终于有家了!”
顾锦言秒回:
“只要你开心就好。软软,别怕,以后哥养你。”
那一刻,我手里还紧紧攥着房屋中介送来的卖房合同。
为了给他治尿毒症,我白天上班,晚上跑车,甚至准备卖掉父母留给我的唯一一套老房子。
中介把价格压得很低,但我为了几十万的手术费,咬牙答应了。
我甚至做好了捐出一颗肾脏,从此身体残缺的准备。
原来,他不是没钱。
他只是舍不得花自己的钱救自己的命。
他更舍不得用那笔钱,委屈了他的心头肉林软软。
那我算什么?
免费的保姆?
移动的血库?
还是随取随用的备用器官库?
我站起身,将那份同意书一点点撕碎。
纸屑落在垃圾桶里,那是心死的声音。
“医生。”
我抬起头,眼眶干涩,没有一滴泪。
“手术取消。”
“我不捐了。”
顾锦言和我结婚七年,他以创业为由,没往家里拿过一分钱。
家里大到房贷车贷,小到柴米油盐,全是我一个人的工资在撑。
他说:
“念念,等我赚了大钱,一定让你过上好日子。”
我信了。我陪他住地下室,陪他吃泡面,陪他熬过最艰难的创业初期。
直到他确诊尿毒症,我哭干了眼泪,求遍了亲戚朋友。
结果呢?
他拿着三百万拆迁款,眼睁睁看着我像乞丐一样四处磕头借钱。
甚至,在这个时候,给林软软买了一套豪宅。
我拿出手机,看到中介发来的催促消息:
“许姐,买家已经在店里等着了,您什么时候过来签字?”
我擦干眼泪,回复:“房子不卖了。”
推开病房门。
顾锦言正靠在床头,手里举着手机,笑得一脸荡漾。
“……傻丫头,家具当然要进口的,甲醛少,对你身体好。”
门锁转动的声音惊动了他。
他手忙脚乱地挂断视频,那张蜡黄消瘦的脸上,瞬间挂上了惯有的那副苦大仇深。
“怎么去了这么久?”
他不满地皱眉,视线在我空荡荡的手上扫了一圈。
“车厘子呢?我不是说嘴里发苦想吃点甜的吗?”
“许念,你现在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了?”
“还有,护士刚才又来催费了,你那个破房子到底卖出去没有?你是想看着我被赶出医院等死吗?”
连珠炮一样的指责。
理直气壮,毫无愧疚。
我静静地看着这个男人。
七年。
我陪他住地下室,陪他吃挂面,在他创业失败时用工资养全家。
他确诊尿毒症那天,我跪在佛前磕了一夜的长头。
结果,我磕坏了头,也喂饱了狼。
我走到床边,居高临下。
“顾锦言。”
“手术取消了。”
顾锦言愣住。
随后,他猛地撑起身子,眼球暴突:
“你说什么?取消?为什么取消?许念你疯了?”
因为动作太大,监护仪发出刺耳的警报。
他喘着粗气,手指哆嗦着指着我的鼻子:
“这是救命的事!你在闹什么脾气?是不是因为我刚才语气重了点?许念你能不能懂点事!”
“你也知道是救命的事啊。”
我拿出手机,点开那张截图,怼到他眼前。
“既然要救命,那三百万拆迁款,怎么不拿出来救你的命呢?”
2
空气死寂。
顾锦言的瞳孔剧烈收缩,那是谎言被戳穿后的极度惊恐。
“你……你在胡说什么?什么三百万?”
他眼神闪烁,
“那是老家的谣言,根本没有那么多钱……”
“我看见短信了。”
我拿出手机,调出刚才趁乱拍下的转账记录照片,举到他面前。
“10月24日入账三百万。五分钟前,转出两百万给林软软买房。”
“顾锦言,你要不要解释一下?”
证据确凿。
顾锦言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,嘴唇哆嗦着。
过了好一会儿,恼羞成怒取代了慌乱。他猛地挥手打掉我的手机,“啪”的一声,屏幕碎裂。
“谁准你翻我手机的?你懂什么!”
他吼道,脖子上青筋暴起,
“那是我的钱!我想怎么花就怎么花!那是给我以后养老的钱!”
“养老?”
我气极反笑,
“你要我卖房、要我割腰子,结果你有钱给小三买豪宅,没钱给自己治病?”
“闭嘴!什么小三!软软是我妹妹!”
顾锦言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,声音尖利刺耳。
“她一个女孩子,刚离婚,无依无靠,我不给她个安身立命的地方,她怎么活?”
“你看看你自己,皮糙肉厚,有手有脚,就算没房子也能租房住。软软不行!她身体弱,受不得苦!”
好一个身体弱。
好一个受不得苦。
我点点头,心里的最后一丝温度也彻底冷透。
“她身体弱,所以要住两百万的豪宅。”
“我皮糙肉厚,所以活该被切掉一颗肾。”
“顾锦言,你的算盘打得真响,连阎王爷听了都得给你鼓掌。”
“医生说了,你是直系亲属配型,对身体影响最小!”
顾锦言理直气壮,
“而且你是为了救我,我们是夫妻。软软不一样,她是外人……”
“哈……”我笑出了声,眼泪却流得更凶。
我是内人,所以活该被利用。她是外人,所以要被捧在手心里。
“行。”
我点点头,抹掉脸上的泪水,“既然你这么心疼她,那你就去找她救你吧。”
“这婚,我离定了。”
说完,我转身就开始收拾东西。
我的东西少得可怜,几件洗得发白的旧衣服,一套用了半年的护肤品。
反观顾锦言,床头摆着林软软送的最新款剃须刀,那是他以前嫌贵不舍得买的。
“许念!你干什么?”
顾锦言慌了,他在身后大吼。
“你敢走!你走了就别回来!我就不信离了你我活不下去!”
“那三百万你也别想分走一分钱!那是老子的钱!”
我拉上行李箱的拉链,头也不回。
“留着吧。”
“留着买个好点的骨灰盒,毕竟进口的甲醛少。”
3
我从医院出来,转头就进了律所。
证据确凿。
婚内转移巨额财产,这官司打起来,顾锦言必输无疑。
宋律师推了推眼镜,语气笃定:
“许女士放心,这钱不仅能追回来,这种恶劣情节,由于照顾无过错方原则,您能分到更多。”
我签了字,全权委托。
这钱就算拿去喂狗,我也绝不留给那一对渣男贱女。
第二天刚到公司,我就被堵了。
来的人是林软软。
她穿着那身顾锦言昨晚刚下单的香奈儿,手里提着个保温桶,站在大厅里,活像一朵盛世白莲。
“嫂子,你怎么不接电话呀?”
她嗓音甜腻,引得周围同事纷纷侧目。
“锦言哥急坏了,让我给你送点鸡汤补补身子。夫妻哪有隔夜仇啊,你别闹脾气了。”
我看着她那副虚伪的嘴脸,胃里一阵翻涌。
“林软软,这鸡汤是用那两百万买的豪宅里炖的吗?”
林软软脸色一僵,随即眼眶迅速泛红:
“嫂子,你怎么能这么说……那房子是锦言哥看我可怜借给我的……我以后会还的……”
“借?”
我嗤笑一声,
“房本写你的名字,这也叫借?那我也借你两百万,你把腰子割给顾锦言,怎么样?”
林软软下意识地捂住腰,惊恐地后退半步:
“嫂子,你怎么这么狠毒……我身体不好,割了肾会死的……”
“那你觉得我割了肾就会长生不老吗?”
我一步步逼近她,
“林软软,别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。你这一身名牌,哪一件不是吸着我的血买的?”
“现在你的好哥哥快死了,你这个‘最亲的妹妹’怎么不上了?”
“是不是因为配型单上,你的名字也在上面啊?”
这句话纯属诈她。
但我没想到,林软软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,整个人像是被抽了骨头。
“你……你怎么知道……”
竟然真的被我猜中了。
我只觉得浑身发冷。
原来林软软也可以配型,甚至可能早就配型成功了。
但是顾锦言舍不得。
他舍不得他的小公主挨这一刀,所以合起伙来要把我送上祭坛。
“滚。”
我指着大门,
“回去告诉顾锦言,除非我死,否则他别想从我这里得到一丁点东西。”
林软软落荒而逃。
下午,我收到了她发来的微信。
是一张朋友圈截图,半年前的。
马尔代夫的碧海蓝天,顾锦言搂着她,配文:【余生有你,人间值得。】
那个时间,顾锦言骗我说是去跑业务,为了省钱坐的绿皮硬座。
我还傻傻地给他转了两千块生活费,自己连个卤蛋都不舍得加。
语音条紧随其后,带着掩饰不住的得意:
“许念,实话告诉你吧。这半年我们去了很多地方,锦言哥说了,娶你就是看你老实好骗。”
“本来想等你把肾捐了,给你五万块钱打发你滚蛋。”
“你的肾跟锦言哥最匹配,用了你的,剩下的钱正好够我们逍遥下半辈子。”
听着这段语音,我气得浑身发抖。
但这太好了。
这是送上门的铁证。
我点击保存,备份,发送给宋律师。
然后回复她:
“谢谢你的坦白。希望你在法庭上,也能这么理直气壮。”
4
医院门口上演了一出闹剧。
公公婆婆拉着横幅,白底黑字写着:
【毒妇许念,谋杀亲夫,卷款潜逃】。
见我出现,婆婆像个疯狗一样扑上来就要抓我的头发。
“大家快来看看啊!就是这个女人!见死不救!要把我儿子害死啊!”
周围指指点点。
我忍着头皮的剧痛,一把推开她,嗓门比她还大:
“大家评评理!顾锦言手里拿着三百万拆迁款,转手给小三买房,却逼着我卖掉父母的房子给他治病!”
“还要我也捐个肾给他!这样的男人,你们谁敢救!”
婆婆索性撒泼打滚:
“你胡说!哪有什么三百万!”
公公也冲上来扬起巴掌:
“我打死你这个不孝的东西!”
手腕被人截在半空。
是谢辞。
顾锦言的主治医生。
“大爷,大庭广众之下打人,是要拘留的。”
是顾锦言的主治医师,谢辞。
他挡在我身前,声音清冷:
“我是顾锦言的主治医生。顾先生账户并未欠费,甚至昨天还预存了十万。”
“至于肾源,许女士作为妻子,有权利决定是否捐赠。”
“反倒是你们,在这里聚众闹事,我已经报警了。”
公公婆婆见势不妙,爬起来就想溜,被赶来的警察堵了个正着。
看着他们被带走,我长舒一口气,看向谢辞:“谢谢你,谢医生。”
谢辞看着我,目光复杂。
“许念,其实……”
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叠好的A4纸递给我,
“这是顾锦言不小心落在我办公室的。我觉得,你应该看看。”
我展开纸张。
是一份基因检测报告和配型单。
名字是:林软软。
配型结果:“全相合,高度匹配”。
甚至比我的还要好。
最让我心寒的,是报告单上的日期——三个月前。
原来,他早就知道林软软能救他。
但他舍不得他的“小公主”挨这一刀,所以把屠刀挥向了我。
我问谢辞:“他当时怎么说的?”
谢辞别过头,声音艰涩:“他说,林软软怕疼,受不了这种罪。而你……比较能吃苦。”
我攥着纸张的手指都在发白,手机却突然震动。
是顾锦言发来的虚伪语音:
“念念,救救我,我就算死也想死在你怀里……”
死在我怀里?
我把配型单折好,嘴角勾起一抹森冷的弧度。
“谢医生,带我去ICU。”
“既然他舍不得小公主受罪,那我就让他看看,生死关头,他的真爱会怎么选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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