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年前，妻子温晴雪挪用公款东窗事发，我为了她，主动顶罪入狱。
三年苦窑，我咬牙挺过，出狱当天，只有她的助理开着一辆破车来接我。
我以为是接风洗尘，推开包厢门，漫天的彩带喷了我一身。
红色的横幅上写着：“热烈祝贺温晴雪小姐与孟非凡先生订婚大喜”。
音乐戛然而止，所有人像看垃圾一样看着我。
孟非凡搂着我的妻子，笑眯眯地递来一张账单。
“云峥啊，今天是我们大喜的日子，八十八万，你结一下吧。”
01
我的目光望向在那份的账单。
八十八万。
周围全是熟悉的面孔，曾经他们跟在我身后，一口一个“楚哥”。
如今，他们的眼神里只剩下鄙夷和嘲讽。
仿佛我不是一个刚出狱的人，而是一坨刚从粪坑里捞出来的垃圾。
我的视线越过众人，落在温晴雪身上。
她穿着一身高定，妆容精致。
“温晴雪，这是什么意思？”我的声音沙哑。
她终于舍得看了我一眼：“楚云峥，你别闹了。”
别闹了？
我替她顶罪三年，换来的就是一句“别闹了”？
孟非凡，这个当年给我提鞋都不配的人，此刻正得意洋洋地搂着她。
他举起酒杯，对着全场大声宣布。
“各位！今天双喜临门！第一喜，我和晴雪订婚！第二喜，我兄弟楚云峥，出狱了！”
“他说了，今天这顿饭他请客，算是给我们赔罪，也感谢大家这三年来对我俩的照顾！”
全场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起哄声。
“楚哥大气！”
“被劳改过的出来就是不一样，懂事！”
“八十八万，眼睛都不眨一下，佩服！”
我猛地一拍桌子:“孟非凡，当年是谁挪用的公款，你心里没数吗？”
孟非凡脸上的笑容一僵，随即变得更加戏谑。
“云峥，你这是在里面待傻了吧？法院的判决书上可是写着你的名字。”
他身旁一个叫小李的男人，三年前还是我的下属，我一手把他提拔起来。
此刻，他端着一杯红酒，摇摇晃晃地走到我面前。
“楚哥，别给脸不要脸。孟总和温总现在才是天生一对，你算个什么东西？”
话音刚落，他手一歪，整杯红酒不偏不倚地全泼在了我身上。
我身上这件地摊上买的几十块钱的白T恤，瞬间染上了一大片刺目的红。
小李夸张地叫了一声：“哎呀，对不起对不起，手滑了！我赔十块钱够不够？”
我没有动，只是抬起眼，冷冷地看着他。
小李被我看得心里发毛，色厉内荏地吼道。
“看什么看？一个劳改犯，还敢瞪我？晦气！”
孟非凡见状，笑得更开心了。
他走过来看着我：“楚云峥，看在往日的情分上，你现在跪下”
“给我们磕个头，说句‘祝你们白头偕老，早生贵子’，这钱我来替你掏了？”
说完，他凑近我耳边说：“毕竟你老婆真的很润”
一直沉默的温晴雪，终于再次开口。
她不耐烦的说：“楚云峥，差不多就行了，赶紧把字签了走人，别在这丢人现眼。”
丢人现眼？
我替她坐牢，现在成了丢人现眼？
我笑了。
压抑了三年的怒火，在这一刻，化作了一声极尽嘲讽的笑。
“哈哈哈……”
笑声在整个包厢里回荡，所有人都愣住了。
我缓缓站起身，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，最后落在温晴雪那张脸上。
“温晴雪，你记住了。”
“没有我楚云峥替你坐牢，你温氏集团，三年前就破产了！”
全场死一般的寂静。
一秒后，爆发出了比刚才更猛烈的哄堂大笑。
他们看我的眼神，就像在看一个彻底疯了的傻子。
02
“他说什么？温氏集团是他保住的？哈哈哈哈，我没听错吧？”
“坐牢把脑子坐坏了，开始说胡话了。”
“贪天之功，也不看看自己现在是什么德行，一个劳改犯而已。”
嘲笑声如同潮水，从四面八方将我淹没。
孟非凡指着我：“楚云峥，你真是个人才！不去说相声可惜了！”
我没有理会这些聒噪的苍蝇，只是平静地看着他。
“看来你忘了，三年前你是怎么跪在我面前。”
我的话，让孟非凡的脸色变得铁青。
“你他妈的找死！”
他恼羞成怒，打了个响指。
“保安！把这个闹事的疯子给我扔出去！”
包厢门被推开，走进来几个穿着制服的保安，一人带着一根电棍。
保安队长点头哈腰地对孟非凡说：“孟总，您吩咐。”
孟非凡指着我说：“就是他这儿捣乱。要么让他把钱结了，要么，就送他回局子里清醒清醒！”
周围的前同事纷纷拿出手机，准备记录下我这个“前夫哥”被赶出去的狼狈模样。
这一定能成为他们未来几个月里，最有趣的谈资。
我却没有动，安稳地坐在主位上，甚至还给自己倒了一杯茶。
我吹了吹茶叶，淡淡开口：“这家酒店，三年前好像是我投资的。”
孟非凡又是一阵狂笑：“楚云峥，你还活在三年前呢？”
“这家君悦酒店，早就易主了！现在是李半城李董的产业！”
“李半城是谁，你知道吗？本市首富！你跟他比，连他脚底的一粒尘埃都算不上！”
“还你投资的？你投资个厕所还差不多！”
保安队长得到了孟非凡的授意，狞笑着朝我走来。
“小子，别敬酒不吃吃罚酒！自己滚，还是我帮你滚？”
他伸出想来抓我的衣领。
就在他的手即将碰到我时，我反手扣住他的手腕，五指如同铁钳一般收紧。
“咔嚓！”
一声清脆的骨裂声响起。
“啊！”
保安队长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，整个人“噗通”一声跪在了地上。
监狱三年，我可不是白待的。
全场都惊呆了。
他们谁也想不到，那个文质彬彬的楚云峥，竟然有这么恐怖的身手。
孟非凡也愣住了：“反了！反了你了！”
他指着我，声嘶力竭地吼道：“一个劳改犯还敢当众行凶！报警！马上报警！”
他以为，他还能像三年前一样，用法律来拿捏我。
可惜，他不知道。如今的我，早已不是他能招惹得起的存在。
我松开手，任由那个保安队长在地上哀嚎。
我的目光射向孟非凡。
“我给你一个机会，”我一步步向他走去，“跪下，把你刚才让我说的话，重复一遍。”
每走一步，我的气势就强盛一分。
孟非凡被我吓得连连后退，脚下一个踉跄，差点摔倒。
03
就在我即将走到孟非凡面前时，一声清冷的呵斥响起。
“住手！”
是温晴雪。
她挡在了我和孟非凡之间，脸上带着一丝愠怒。
那一刻，我心里竟还存着一丝微弱的希望。
我终究是高估了她，也高估了我们之间那早已烂掉的感情。
她看着我，从她包里，拿出了一份文件，直接甩在了我的脸上。
纸张的边缘划过我的脸颊，留下一道细小的伤口。
“离婚协议书”。
“楚云峥，我们离婚吧。”
“为了让你安稳坐牢，所以没让你签，现在你出狱了，赶紧把字签了”。
“我不亏待你。这里面有一张卡，有五十万，足够你回老家过完下半辈子了。”
五十万？
买断我三年的青春，买断我的前途，买断我曾经为她付出的一切？
我看着这个我曾经用生命去爱的女人，彻底死心了。
孟非凡躲在温晴雪身后，探出头来，一脸得意地煽风点火。
“听见没有？晴雪仁至义尽了！五十万，够你这种劳改犯花一辈子了！还不赶紧签字滚蛋？”
我没有理他。
我的眼睛，自始至终都只看着温晴T雪。
我一字一句地问她：“这三年，你有没有哪怕一刻，觉得对不起我？”
温晴雪的眼神出现了瞬间的闪躲，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。
她避开了我的目光，看向别处。
“大家都是成年人，别这么幼稚了。谈感情，没意义。”
没意义。
好一个没意义！
我突然放声大笑，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。
我捡起地上的离婚协议，连看都没看一眼。
拿起桌上的笔，龙飞凤舞地签下了我的名字——楚云峥。
我将签好字的协议扔回到她的脸上，就像刚才她对我做的那样。
“温晴雪，这五十万，你留着。”
“给自己买口好点的棺材吧。”
说完，我转身就走，再也不想在这个令人作呕的地方多待一秒。
这里的人，这里的空气，都让我感到恶心。
04
“站住！”
孟非凡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。
“打了人，羞辱了晴雪，就想这么走了？楚云峥，你把这里当什么地方了？”
我停下脚步，却没有回头。
“不然呢？还想留我吃饭？”
孟非凡冷笑一声：“实话告诉你，今天我们订婚，还请了一位你这辈子都仰望不到的大人物！”
“他可是从京城来的！京城赵家的赵公子！”
“等会儿赵公子来了，看到你这个劳改犯在这儿，不用我动手，赵公子一句话，就能让你再进去蹲个十年八年！”
众人闻言，都发出了阵阵惊呼。
温氏集团居然攀上了京城的关系！难怪孟非凡敢这么嚣张。
京城赵家？真是巧了。
我转过身，饶有兴致地看着他：“哦？京城来的？哪家的狗没拴好，跑到这儿来了？”
我的话，让孟非凡气得脸都绿了。
“你敢侮辱赵公子！你死定了！我告诉你，你死定了！”
就在这时，包厢的大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。
一个头发梳得油光锃亮，把“二世祖”三字写脑门上的人在人群簇拥中走进来。
他一进门，就嫌弃地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。
“什么味儿啊？这么臭？”
然后，他的目光落在了我身上。
他指着我，问孟非凡：“非凡，这是哪来的乞丐？怎么放进来了？”
孟非凡立刻像条哈巴狗一样凑了上去，点头哈腰地告状。
“赵公子，您可算来了！就是这个不长眼的东西，刚从牢里放出来，跑来我们订婚宴上闹事，还动手打人！”
我看着眼前这个所谓的“赵公子”。
三年前，他爹赵德发见了我，还得恭恭敬敬地喊我一声“楚少”。
没想到三年过去，他儿子倒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了。
真是世道变了。
赵公子听完孟非凡的告状，打步地走到我面前。
他上下打量着我，眼神就像在看一只可以随意碾死的蚂蚁。
为了在美人温晴雪面前表现自己的威风，他决定拿我开刀。
他从钱包里抽出一沓厚厚的钞票，至少有两三万。
“啪！啪！啪！”
他用钱一下一下地拍打着我的脸，动作极尽侮辱。
“小子，本公子今天心情好，不想跟你计较。”
“拿着这些钱，跪下，从这里爬出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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