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一拜天地,二拜高堂,夫妻对拜——”
十里红妆铺到摄政王府前,红绸挂满前堂,四处张灯结彩、宾客满堂。
随着礼官的唱和声响起,凤冠霞帔、嫁衣如火的新娘款款转俯身,而一身大红礼服的新郎却面无表情的微微颔首,眼角眉梢带着冷意。
心思各异的王公大臣们纷纷上前,满脸堆笑。
“恭贺王爷王妃喜结连理!”
“王爷与尚书府嫡女真乃郎才女貌之绝配啊!”
摄政王如今年约二十有五,府上却连个贴心人都没有,当今圣上感念摄政王为朝堂鞠躬尽瘁,特赐婚其与礼部尚书的嫡女结成良缘。
面目英挺的男人脸上神色淡淡,看不出是乐意还是不乐意。
宫中派来唱礼的总管公公拖着长腔,高声道:“礼成——送入洞房——”
妩媚娇软的新娘子被一众仆妇牵引着送进了洞房。
留下摄政王商聿珩应酬一干大臣、亲属。
洞房内,被送进来安置的新娘子一脸娇羞的驱退了一众仆人,只留下个奶嬷嬷。
待见众人都退了,拽下盖头的江觅南使了个眼神,贴身奶嬷嬷顺势打开了放在新房的一个巨大的金丝楠木的柜子,从里边拉出个关了半天的姑娘。
那姑娘明眸皓齿,十分漂亮,再细看却能发现跟今日的新娘长得是一模一样。
“还不快换上喜服?不想要你娘亲的命了吗!”
扑朔的烛光下,江觅枝被江觅南的奶嬷嬷粗鲁的拉着玉腕拽出了箱子,扔到地上。
江觅南在奶嬷嬷的服侍下,脱去一身装扮,换上轻柔舒适的衣服。
随后她看着地上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,冷声威胁,“你若是害我漏了馅,那就小心你娘亲的性命。”
娘亲还在她们手里!
跌坐在地上的江觅枝心内一痛,咬牙道,“我换!”
‘囍’字当头,红布床单上锈的鸳鸯戏水精致又刺眼,江觅枝换上喜服,听着窗外越来越近的脚步声,心乱如麻。
吱嘎——
门开了,新房的红烛被吹灭,她下意识屏住呼吸。
身着喜服的男人掀开她的鸳鸯盖头,廊下的烛火透过窗子影影绰绰的照在她身上,映得她肤若凝脂,比上好的绸缎更加细腻。
商聿珩的眼神骤然一暗,冷肃的面上难得有了几分燥意。
“江觅南?替本王更衣吧。”
“是……”
江觅枝咬了咬唇,拎着裙摆跪在男人身前,生涩又羞耻的伸手环住他健壮的腰身,去解他腰带上的暗扣。
看着她急切又笨拙的模样,男人轻笑,“如此害怕,一会打算如何伺候本王啊?”
轰!
江觅枝的小脸突然变得滚烫,呼吸都透着热意,像是烧着了一样。
“妾身、妾身……”
若非江家和王府婚期在即,姐姐又生性风流,早就失了身子,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,怎么会委身于陌生男子?
都是姐姐,为了王府的荣华富贵,为了掩饰她已非处子的真相,伙同主母拿娘亲性命威胁!
她为了母亲,才无可选择。
腰带上的暗扣解下,江觅枝的眼眶已经微红,一双我见犹怜的水眸就暴露在男人眼前。
商聿珩只觉得喉咙一阵干痒,嗓音嘶哑得厉害,“本王会轻一些。”
下一刻,他温热的大掌直接勾住她盈盈一握的水腰,落下炙热和急切的吻。
“不!王爷,我……”
江觅枝下意识想躲,轻入蚊鸣的嗓音落在商聿珩耳中如同勾引。
她的脸被男人强势掰回,长睫轻轻颤动,死死压抑着喉间的声音,只是大口大口的喘着气。
江觅枝想反抗,但想到还在尚书府中的母亲,到底是放下了手,麻木顺从。
商聿珩一把将腰肢半软的女人横抱而起,红帐放下,江觅枝还未从那个吻中回神,就被压在榻上,懵懂的眼神在此刻像要把男人的心勾走。
他随手扯开女人的大红婚服,意料之外的有些难耐。
胸前的凉意换来江觅枝片刻清明,她看着身前已经忍耐到极致的男人,意乱又情迷,可,真的要把身子交给一个素未谋面的男人吗?
而且,这个人还是江觅南名义上的相公,她的姐夫!
娘亲视她如珍宝,她却如此轻贱自己……
江觅枝胸口一痛,再也过不了心里那道坎,她使劲浑身力气推拒男人的身躯。
“等、等等……王爷,我来了月事……”
身上的男人呼吸骤然一沉,声音酝酿着风暴。
“敢耍本王?”
江觅枝咬着唇,只怯弱又倔强的看着他。
二人对视的许久,温度节节攀升,鬼使神差的,商聿珩轻叹口气,含住了她的唇。
“那便不做到最后……”
江觅枝很快就迷迷糊糊起来,她感受着身上滚烫的温度,柔若无骨的小手被烫得通红,喉间难以自抑的溢出一声嘤咛。
她像一条溺水的鱼,被无数次要求唤他的名字,直到深夜。
……
圣上恩典,给了摄政王婚假,特准他不需要进宫谢恩。
所以江觅枝清早模模糊糊听到了男人吩咐下人不要吵她的声响后,便安心的再次睡了过去。
再有意识,是她感觉自己被一只粗糙的手捂住了嘴!
江觅枝猛地惊醒,睁眼便看到江觅南身边的两个嬷嬷,一个死死捂住她的嘴,一个飞快的将她绑了起来。
她们想干什么!?
“从小门走!院里的人已经被支开了。”
江觅枝想要反抗,但是两个婆子力气太大,死死压制住她,然后将她直接抬到了临近的下人院子。
门被紧紧关上,隔绝了所有声响。
“江觅枝,你这个贱胚子,敢耍我?!”
一声娇蛮的厉呵传来,已经一身正妃打扮的江觅南大步而来,与她一模一样的脸上满是怒容。
“要不是府上的管事嬷嬷拿着白喜帕来问我,我都不知道你有这么大的胆子!”
江觅枝被粗暴的推到地上,一愣,疑惑喃喃道,“喜帕?什么喜帕?”
没人告诉她还有这种东西啊……
所以,江觅南是知道她昨晚没跟王爷没有洞房了?
想到昨晚,男人疯狂的攻城略地,江觅枝的脸上浮起一丝娇羞的红晕,看得江觅南怒火中烧,抬手又是一个耳光。
啪——
“狐媚的东西!在我面前还敢肖想王爷?以为能伺候王爷一夜,就能伺候他一辈子?我告诉你,摄政王妃的位置是我的,也只能是我的!挡我路的,都得死!”
江觅枝捂着侧脸的手微微发着抖,但她却有些想笑。
是她们用母亲胁迫她,她才答应了这种荒唐事,现在姐姐竟还担忧起自己起不该有的心思。
“姐姐,直说你想如何吧”
她垂下眼帘。
折腾这番,无非就是想再逼她做些什么罢了,新婚之夜都已经替了,还有什么不能答应?
她此时此刻只想快点结束这一切,回母亲身边照顾。
啪——
又是一个耳光重重的甩在江觅枝脸上,她猛地偏过头去,头脑嗡鸣一瞬。
“你这张脸,真是跟咱们那个该死的娘亲一模一样,有这种娘亲,我何时才能出头?!”
她的脸像娘?江觅南怕是忘了她们是双胞胎,长得一模一样了吧?她那张脸跟自己的有什么区别?
看着江觅枝这副清高样,江觅南就想到了她那个同样心高气傲的娘亲,尖锐的指甲狠狠掐在江觅枝的脖颈。
“可惜,现在她贱命一条,需得日日用药吊着,只要你听话,她自然就能好好活着。”
“江觅南!”
江觅枝的心如坠冰窟。
母亲性格刚烈,本是将军府独女。却在及笄当年被父亲算计失身,被迫嫁给他,母亲性直,向来不屑父亲的行为品行,是以从未曾给父亲好脸色,生下她们姐妹后,更是再不肯让父亲进房。后来父亲便另纳了蒋氏,更是在外祖战死沙场后,贬妻为妾,把一直跟母亲不对付的蒋氏抬为了正妻。
而姐姐恨母亲不愿屈服讨好父亲,让她丢了嫡女身份,为了保住她江家嫡女的名头,转头就去阿谀奉承蒋氏,认贼作母。
自此,母亲一病不起,她也成了日日受屈辱的庶女,她们母女二人寄人篱下,要看蒋氏和姐姐的脸色才能苟活。
窒息一寸寸蔓延上来,江觅枝面色发白。
不知道过了多久,她骤然泄了力气,声音嘶哑:“姐姐什么都不说,要我怎么听话……”
脖子上的手松开,空气涌入,江觅枝呛咳在地,像一只被卷上岸的狼狈的鱼。
江觅南哼笑一声。
“早这么识相,不就不需要吃苦头了。”
“江觅枝,我要你为我生下嫡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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