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老头告诉我爷爷，能为我盗来一条命，这句话随即让他沉默了。

老家的人都很迷信，相信前世今生的传说，也相信子孙后辈到自己家里来，不是讨债就是还债。

爷爷当时就问王老头：“我们总说这一家人才会进一家门，这孩子的命是盗来的，那他是不是我们姚家的人？”

“当然是啊！养育之恩大于天，你们把他养大，他就是姚家的人，再说了，他身上的血是你们姚家的血。”

王老头说后，爷爷终于下定了决心。

我小的时候，村里都比较穷，一个男孩子就代表了一份劳动力，哪像现在，两个儿子就能把家底掏光了。

盗命这事是逆天而行，王老头特意嘱咐爷爷不要随便告诉别人。爷爷心里也有谱，把我放在王老头家里就离开了。

谁也不知道王老头干了点啥，反正等他再去我家时，我已经有呼吸和心跳。

我爹给我讲完以后，我心里五味杂陈。

王老头有意无意的提过我的身世，可是我也没想到我的身世有这么大的天机和谜团。

他不止一次说过，我要是真的想了解自己的身世，就要借着分水剑的力量，亲自去一趟蛟龙壁下的无底深渊。

听了我爹给我讲的事，我才想明白为啥王老头要我拿着分水剑下蛟龙壁。

“最开始的时候，我和你爹一直把王老头当成咱家的救命恩人，你爷爷去世的时候才告诉我们这些事，不管你的命是谁的，你一直是我们的孩子。”我娘看到我不说话，流着眼泪给我说道。

她的眼泪顺着脸庞划过，我心里更难受了，跪在地上扑倒在我娘怀里，带着哭腔说道：“娘，这些年是儿子错了，不管谁给的我这条命，我姚海一直都是二老的儿子。我这些年太混账了，以后一定好好孝敬二位。你们别太伤心了。”

说实在话，我爹娘是真的把我当做亲生儿子对待，从小到大，但凡是我哥有的，我也有，从来都没缺过我啥，除了没有给我找个媳妇。

这也怪不得我家里人，毕竟我家里太穷了，没有那么好的家底，还怪我自己不争气，在广东这么多年，一点名堂也没混出来。

“海子，媳妇的事，你也不能怪我们，我也想过给你找个老婆，但是有些事连你娘都不太清楚。”我爹说道。

“啥事啊，爹。”

“我看你这几年外面过的也不是太好，就打算给你找个老婆，让你赶紧成家，家里也没啥钱，我就去找王老头借钱，谁知道他不借给我，还告诉我，你的姻缘时间还没到，这件事他会帮你安排。”

听我爹这样子说，我心里在这一刻真的觉得王老头对我来说就是一个神的存在。

其实，我特别想给我爹娘说，其实王老头早就给我安排了婚事，就是我这老婆有点特殊，是黄河里的黄河娘娘……

晚上我躺在自己床上，心里很是烦躁。

最早的时候，听王老头给我讲蛟龙壁的故事，我就当神话来听，没想到我一出生就和这蛟龙壁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，我想不是这样的话，他也不会为我打算这么多。

我在床上翻来覆去也睡不着，就打开灯，琢磨那个装着鲛人泪的瓷瓶。

瓷瓶里装了水，那水是王家特意从昆仑冰川化出来的无垢真水，专门用来保护鲛人泪，这滴鲛人泪悬浮在这瓷瓶里，带着蓝色的光芒。

鲛人泪的保养离不开水，这瓷瓶中装的是王家从昆仑冰川中化出的无垢真水，其本身就至阴至纯。鲛人泪悬浮其中，幽幽的散发着碧蓝色的光芒。

她为了我可以什么都不要，这样的感情让我不得不重视，特别是她的那句话，一女不嫁二夫，在我心里留下了重重的一笔。

第二天，我独自一人去了永宁村。

这座古祭台被王家人从新修盖以后，成为了附近小情侣约会的地点，还被人们盖成了公园。

如今的黄河娘娘雕像上已经没有了红布，做工精细的神像像极了黄河娘娘。

端庄淑雅，多了几分圣洁。白玉无瑕，不染半点鬼气。

我看着这尊神像，想起她那天晚上的一身红衣，真的是美极了。

我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，一阵冷风把我从幻想中吹醒。

可能是因为我单身时间太长了，对于这种家的温暖格外的渴望，渴望有一个温馨的小家，有一个幸福的生活，彼此相护守护一生，一起度过各种困难和开心。

我并不是什么好人，也不在乎什么世俗的眼光，但是，面对黄河娘娘，我还是难以下定决心娶她。

我和她分别在阴阳两界，这种禁忌是难以打破的。

我可以不在乎她的一切，但是我不能保证我家人不在乎她的身份。

王老头没有顾忌，是因为他是一个人，我却不是。

之后的几天，我也没有去过古祭台，哪怕是来永宁村，也不敢登上古祭台，就是在远处偷偷的看一眼。

总说知儿莫若母，我还没说什么，我娘就能看出来我有心事。

小的时候，心里有啥事情，先给我娘说，可是现在黄河娘娘的事，我谁也不敢说，生怕吓到他们。

这件事情家里人迟早都要知道，我不能说因为她的身份就欺负她，毕竟她也为了我付出了那么多。我想要报答她，唯一的办法就是给她一个归宿。

春桃死后成为厉鬼，这只是为了有人能收她的尸骨，黄河娘娘一个人在黄河里待了不知道多长时间，我想她可能比我还希望有人能给她一个家。

我要是带她回家，以后我的家就是她的家，我的家人就是她的家人，这才是最好的办法，对她来说也是最好的归宿，不然的话，我和她的感情得不到家里人的承认，我也觉得自己对不起她。

想到这里以后，我决定把这一切告诉我娘。

“娘，王老头不是说过我的婚事他自己有安排吗。他确实给我安排了一桩婚事。”

“哪家的姑娘？长的怎么样？性格怎么样？什么时候让娘看看？”我娘听到我这样说，脸上满是抑制不住的笑容。

“娘，王老头他给我配的阴婚……”我特意放缓了语气，同时仔细看着我娘的表情。

“什么？”我娘听到我这样说，往后退了一步，满脸震惊的看着我。

“娘，有些事我没法告诉你，但是这个女人我认定了，我这辈子只能娶她，你要是不同意的话，我这辈子只能单身了。”

我娘看着我，脸上的表情从震惊逐渐变得平静。

“她就算是鬼，她也有自己的来历，你给我说说吧，她是哪的？”

我娘这样说，我心里放松了许多，听我娘这样的语气，看来她是要同意这门婚事了。

黄河娘娘的事，住在黄河边上的人们多少有点了解，关于她的大部分传说也都是好的，我想我娘既然能同意我和女鬼在一起，那也能答应我和黄河娘娘。

不出我所料，我刚说出来我要娶的女人是黄河娘娘时，我娘没有再说什么，就是有些惊讶的问我“黄河里还有黄河娘娘吗？”

“有，你只要同意了，我就带她回家。”我说道。

“别，你先等等，我和你爹说一声，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爹身体不好，我怕他接受不了。”

说到最后，我娘给我说，她既然相信盗命的事情，她也就相信了这个世上有鬼神也有轮回。

但是她没想过，我竟然会娶一个黄河娘娘当老婆，也不知道这是哪个朝代的黄河娘娘。

给我爹说的时候，我这没有绕多大的圈子，毕竟我爹也是一个男人。

从小在黄河岸上长大的人，特别是男人，都对黄河娘娘有种特别的好奇。

“姚海，你带她回家吧，只要你能带她回家，我们就认她这个儿媳妇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