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是被调包的曾少爷。
我的富豪父母找到我的时候，我在元旦的商场汇演上，卖力地表演着钢管舞。
他们看着我这精神小伙一般的表演服，露出了鄙夷的表情。
而他们身后，那矜贵优雅的白衣少年，松了口气。
1
当我从钢管上下来时，一堆鼓掌夸奖的声音朝我袭来。
我笑着扬手跟他们打招呼，慢慢的离开了舞台。
才刚刚下舞台，在这寒冬天，还来不及穿上羽绒服，一对富豪夫妻找到我，说我是他们的亲生儿子。
我有点惊讶。
经纪人拿着羽绒服上来，害怕我感冒，要给我裹上。
他说:“就没见过你这种为了钱不要命的人，你昨天才出院呢？再要摔个一次，或者再被冻到发高烧，我看你还有没有命活着？”
我笑着打哈哈，说:“张哥，别闹。”
又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，像富豪夫妻展示自己的身材。
“叔叔阿姨，是谁介绍你们来的？是要我去表演你们的儿子是不，你们要啥样的？什么样的儿子我都能演，价钱好商量。”
经纪人趁机向他们推销我，夸了我一大堆好话，最后说了一句:“这孩子亲爹是个赌鬼，亲妈是个酒鬼，把他的学费都给花了。你们别看他这不正经的样，骨子里是个好孩子，这么拼命都是为了赚学费呢。”
这话音一落，富豪夫妻突然哭了起来。
哭得我一脸懵。
2
原来，我真的是有钱人家的孩子。
18年前，这对夫妻的保姆因为被辞退而怀恨在心，故意偷换了两家的孩子。
听完前情，我故意露出惊讶:“喔吼，我说呢，爹妈每次打起我来都恨不得要弄死我，原来我真不是他们亲生的。”
说着，我给他们看我身上的伤口疤痕。
一道道，一条条，密密麻麻。
贵妇叶美兰哭的更伤心了，抱着我说对不起。
富豪赵建国也说要补偿我。
突然，那一直安静的少年开口:“哥，以后你回来就好了，就不用再继续去卖身……我的意思是，不用再辛苦去赚钱。”
忽然，气氛就冷冽下来。
赵建国跟叶美兰对我露出鄙夷，往旁边退了一点，大概是觉得我晦气。
温情不过三分钟，这对夫妻开始教训我。
叶美兰拿出一叠照片，上面都是我跟不同女人出入酒店的画面。
赵建国鄙夷:“等会儿先别回家，先去医院做个检查。我说你这孩子，怎么什么钱都敢挣？真的是被那对赌鬼夫妻给带坏了。”
见此，忽然我就笑了。
3
这些照片，不就是十天前的我嘛。
讨债的人追上门，我那对畜牲爸妈又逃了，害我差点被打断腿。
讨债的人抢走了我攒下来的生活费学费，我为了赚钱，不得不拼命去打零工去表演去赚钱。
三天前，我给一个保安顶活，站了一整晚，由于天气太冷，扛了一夜的我直接病倒。
高烧39度，因为看病要花钱，我死死熬过来。
今天身体才稍微好一点，经纪人给我找了一个日薪高的活。
是跳钢管舞，一天给2000。
我明白我的身体，本来是不想去的，可是就差这一点点学费。
合着我这几天的遭遇，这对富豪夫妻都知道。
顿时就觉得没意思，我要下车离开。
那少年赵树开口:“哥，你不知道你做出这种事，爸妈有多伤心。爸妈都没有跟你计较你赚钱的方式，是我劝了他们很久，他们才不嫌你丢人，把你接回去，哥，你怎么能不感恩？”
叶美兰顿时开口:“秦风，你以前的事我跟你爸都不计较，但你以后要跟你弟弟好好学。”
赵建国附和:“就是，以后回了赵家，就跟以前的人保持距离，离他们远远的。”
富豪夫妻越骂越起劲，眼看着他们把我的朋友比作成地上的泥，我一拳伸向赵树，车内顿时安静下来。
赵建国夫妻将赵树护在身后，生怕他会受伤，且无比防备地看着我。
“原来你个细狗，是真的不经打。”我露出身上的伤势，“要不是你运气好，有我亲生爸妈护着你。要不然，你不可能长大，不是被赌鬼爸妈活活饿死，就是被上门讨债的人打死了。”
我的意思很明确，对方不必看不起我。
毕竟这些年，我都是在替他受罪，在可怕的地狱里挣扎存活。
下一秒，我无视赵建国夫妻的歉意与心疼，直接拉下车门，往下一跳，跳车离开。
4
背后，赵建国夫妻拼命喊我的名字。
我直接跑了起来。
前些年受够了父母不当人的苦，在底层摸爬滚打这些年，觉得有爹妈还不如没有。
原本知道赵建国夫妻是我的亲生父母，我心里有过期望的，可惜……
又是鸡肋般的父母，有还不如没有。
随着身后的叫喊声不断放大，我跑的速度更快了。
可是帅气不过三分钟，跑着跑着，心脏剧烈跳动起来。
眼前一黑，我昏了过去。
再次醒来，是在医院。
右手桌上放着个保温桶，但是四周无人。
见此，我嗤笑自己一声。
还真是连装一装都不愿意?
趁着我病弱，最该刷存在感的时候都不在，还能指望这对亲生父母对我有多好。
我小心翼翼去拿保温桶，还没吃，一股尿骚味钻入鼻中。
我的眉头狠狠皱起。
突然，嘻嘻笑笑的声音由远及近，赵建国夫妻带着赵树走到门口。
一看到我，这三人的表情齐齐僵住，仿佛我就是那破坏和谐氛围的罪人。
赵树劝我:“哥，你怎么那么不会照顾自己？爸妈有多担心你知道吗？他们还特地给你准备了这营养粥，妈妈做了很久的，你不要辜负她。”
5
说着，他往前走了两步，故意露出挑衅的笑容，似乎在等着我发怒。
他这是故意的。
如果我动怒，那才是真的符合对方的期待。
下一秒，我低垂着脑袋，让阴影覆盖住眼睛，泪水从眼眶溢出，一滴一滴落在被子上。
赵建国夫妻敏锐，连忙上前:“秦风，你怎么突然就哭了，是不是身上哪里不舒服？”
我“倔强”地侧过头。
而“恰好”，他们的视线范围内，看到我的泪水越来越多。
叶美兰更加关心:“好孩子，你别哭，有什么委屈都跟妈讲!”
“对，爸爸也在这里，我跟你妈不会让你再受委屈。”
我酝酿了一下，装出哽咽的声音:“小时候，我爸妈……不，养我的人，最喜欢饿着我。等我饿疯了，再将脏的烂的臭的丢到地上，或者放到狗盆里，让我像狗一样去捡这些垃圾吃。所以……”
我抬起头，望着这夫妻俩，眼光通红，渴望亲情却又隐忍倔强的样子，问出声:“爸妈……不，叔叔阿姨，这一场游戏玩够了，可以了。我知道我天生命贱，只会被父母抛弃，我知道没有人来爱我，你们玩够了就走好吗？不要再戏耍我了！呜呜呜……”
我尽情地哭着，期间还不忘把装着尿骚味的保温瓶塞给赵建国。
6
赵建国凑近去闻，仅仅闻了一点点，就连忙把脖子往后仰。
“怎么了？”
叶美兰擦掉脸上泪水，也去闻那保温瓶，又被气出眼泪来:“谁，是谁？”
她扭过头，向我解释:“秦风，这不是我跟你爸干的!我们好不容易找回你，怎么舍得再让你受那些委屈？是我跟你爸不好，把你弄丢了，没有照顾好你，还让你遭了那么多罪。”
戏码到达高潮。
我演技爆发，嘴唇翕动着，泪水在眼眶里环绕。
一秒、两秒、三秒……
随后像极了再也忍耐不了的样子，哀凄凄哭出声来:“妈——”
叶美兰主动抱住了我，拍着我的后背，欣慰地哄我:“诶，儿子，我的儿子。妈在这里，在这里!”
母子团聚的戏码太让人感动，赵建国也主动靠过来，抱住了我跟叶美兰。
充满消毒水的病房内，顿时被各种哭声占满。
期间，我还抽空抬起头看了眼赵树，他脸色阴沉，双手握拳，一副想要爆发却不得不忍耐的样子。
似乎是注意到我的视线，他看向我。
我像他刚才那样，故意露出挑衅得意的笑容。
还做出无声的口型:“你个垃圾!”
“你!”赵树怒吼出声。
我装着往后缩了缩，小声道:“爸妈，弟弟是不是不喜欢我？”
两人的表情齐齐一顿，似乎是才想起来，他们还有另外一个儿子。
那毕竟是养了十几年的儿子。
当两人要往后看时，我自嘲一笑:“弟弟，其实你没必要这样。你要是讨厌我，可以跟我直说，反正我也习惯了没有父母的日子。相反，我会很感激你这十多年的陪伴，让爸妈不至于会因为过度思念我而痛苦。”
赵建国夫妇感动坏了，抱着我，又是喊着一声声儿子。
7
赵树连忙想要自白，可我怎么会让他有表现的机会呢？
我拔掉针头，翻被子下床，装作十分落寞，不得不离开的样子。
赵建国夫妻连忙拦住我，怒斥赵树:
“小树，你已经代替秦风过了那么多年的好日子，为什么就容不下他呢？”
“小树，你真的是太让我跟你爸失望了，再怎么样你也不该在保温杯里放这个。要是这误会没说清，我……我岂不是又要失去这个儿子了？”
叶美兰哭泣起来，赵建国去安慰她。
我虚伪地拍了几下，全当安慰。
同时，赵树气红了眼，泪水在眼中酝酿，却死死忍住。
他微微垂下头，生起袖子擦掉眼泪，似乎不想让人看到他这样，赵树转身离开了病房。
见此，我在心中欢呼:原来我的演技还是不够好，这才是倔强清俊少年!学到了，学到了!
拿着赵建国夫妻给的钱，我回到了“垃圾街”。
那个我长大的地方，想要拼命逃离，却也是现在要主动回去的地方。
经纪人张哥跟他的兄弟们在喝酒，一看到我，激动围了过来。
“秦风，你不是去当小少爷了？还来这里干嘛？”
“就是，看来兄弟感情好，这是不舍得我们。”
“来来来，老规矩，谁发达了谁请客，这一顿必须你请!”
8
我明白，这是试探。
打开一瓶啤酒，直接要吹。
张哥拦住我，夺走啤酒，拍了两下我的肩:“行了，我们开玩笑，听说你又住院了，干嘛再糟践你身体？”
剩下几个人说着教育的话，话语不好听，但我心里很暖。
要不是这些人，我没办法长那么大，早就被赌鬼爹妈给害死了。
说着，我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卡，交给张哥。
“给宋姐的小孩治病，给张姐去还债，还有玲姐她……”
我一个个列举。
这些女人，在世俗意义下，都是被人唾弃且令人鄙夷的。
但也是这些女人，在我被催债的快弄死时，是她们收留我，掏空积蓄养好了我的伤。
赵树给赵建国夫妻看的是真的，我的确陪着这些女人在夜晚出入，但没有赵树想的那么脏，我是尽己所能去保护她们。
就像男人跳钢管舞，会受到不少白眼与嘲讽。
可是廉耻这种东西，是只有能活下去的时候，才有资格去讨论的。
9
张哥想要把卡塞给我，我非不要，找着机会走了。
回到赵家，我整理了下表情，告诉自己不要矫情。
在泥堆里摸爬滚打，多少次死里逃生，就不要矫情地讲什么亏不亏欠。
抓住眼前机会，利用所有能利用的，尽快把本事学起来，等我有能力有本事了，什么帐算不过来？
把那副虚伪的模样拉出来，回到敞亮的别墅里。
赵建国夫妻为赵树准备了一大桌子菜，因为他在国际赛事上得了金奖，被人称为钢琴天才。
期间，我认真干饭，时不时说出两句违心的夸奖话语。
我“听话”，赵建国夫妻才更高兴，又给我一张卡，算是奖励。
突然，赵树拿出一堆照片，上面不就是我去找张哥时候的画面。
赵树很贱，挑的照片专门是，我拿啤酒去吹，我给张哥银行卡，张哥他们搂我肩膀跟腰……
突然，赵建国气的摔筷子，叶美兰很不高兴地看着我。
这对夫妻俩又开始指点教训我，说看错了我，在他们口中，仿佛我是什么垃圾。
我要把他们当亲生父母，就跟第一次见面时候一样了。
可现在，我不断提醒自己那些艰难挣钱的日子，实在是忍了又忍，才回应:
“对，爸妈你们说的太对了。还有，谢谢弟弟派人监督我，而且这些照片拍的很好，角度很不错。”
我说完这一句，提醒了赵建国夫妻，他俩看向赵树，眼神幽深。
赵树额头上浮现冷汗，气的瞪了我一眼。
他大概是在恼怒，我为什么又没发作，为什么是这副没骨气又不值钱的样子。
10
我勾唇笑了笑，收起身上的痞气，模仿赵建国日常的样子。
“所以爸妈，家教老师在教弟弟时，能不能也带一个我。弟弟在你们的培养下那么优秀，我想只要时间长，我会比弟弟更努力。”
果然，赵建国高兴拍桌:“好，这才是我的儿子，说得好！”
叶美兰附和:“秦风你那么爱学习，肯定跟你爸一样优秀。”
我激动笑出声，带着只有赵树才能听得懂的嘲讽:“是啊，我爸那么优秀，我这个亲儿子哪里会差！”
这话另一层意思是在说，赌鬼酒鬼的儿子，怎么可能会是好东西。
赵树脸色发白，甚至没办法站稳，跌坐在椅子上。
而他亲爱的爸妈，都没有注意到。
11
接下来的日子，我扮演起了赵家的好儿子。
白天，三个金牌教师轮流辅导我，我的态度比谁都端正，而恰好，脑袋也聪明。
只要学不死，我就往死里学。
短时间内，我进步飞快。
而这一次，居然不用我演戏，这些金牌教师们，在赵建国夫妻面前疯狂夸我。
仿佛我是什么天之骄子。
暗地里，我弄了张电话卡，偷偷跟张哥联系，确定玲姐她们的事情都解决了，才减少了跟张哥他们的往来。
大概是看我那么努力，赵树也拼了命练钢琴，屡屡在国际大小赛事上得奖。
这一次，他在海外某大赛上得了个一等奖，可以被国际顶尖艺术学院录取。
赵建国夫妻专门为了他办一场庆功宴。
邀请了他们名利场上的朋友，以及数百个亲戚。
庆功宴前一晚，赵树打扮的跟个花孔雀似的，来我面前炫耀:“哥，我跟爸妈说了，可以在我的庆功宴上，跟大家介绍你。对了，你还没有合身的衣服吧？这是我特地为你挑的。”
我接过来，语气淡定:“哦，谢谢。”
12
见我这样反应，赵树等了又等，见我要拎着衣服离开，他装不下去了。
拦住我的去路，他的脸上挂着嘲讽:“秦风，你可能不会穿西装，也不知道怎么搭配，这温莎结……”
随后，给我科普起西装的历史以及分类细节……
话里话外，都在说我不配。
我真的笑了:“哈，哈哈哈哈!”
“你笑什么？”
“笑你丑陋的模样!你到底知不知道你的身份，你是赌鬼酒鬼的儿子，瞧你这幼稚的样子，要不是运气好，你早被你亲爹妈打死了。你作为一个小偷，是哪来的脸在正主面前作威作福，赵家这种富豪环境，怎么就养出你这么个蠢货来？”
“你他妈……老子打死你!”
赵树这个菜鸡，自己受不了气，却很喜欢一次次来挑衅我。
我四处看了看，确定没有摄像头？
一拳狠狠打出，赵树痛苦地捂住了肚子，只见他蜷缩起来倒在地上，半天爬不起来。
看到这一幕，我又笑起来了。
13
再次看了看，趁着左右没人，像是拖着一条死狗一样拖着他。
进入最近的房间，我活动了下手腕脚腕，一手拽住赵树的头发，就往他的腹部打拳。
这里是最不容易留下痕迹，但也是能伤人伤的最狠的。
不过三五拳，赵树就开始犯蠢:“你不怕爸妈找你算账吗？你这样对我，爸妈不会放过你的!”
我讥笑起来:“哟呵，还要找爹妈告状，你还真是个没断奶的小狗啊!”
说着，我下手更狠。
不到一会儿，对方开始跪地哀求:“别打我了，求你别打我了，是我的错，都是我的错，我要是死了，你是要去坐牢的。你那么努力学习，也不想坐牢对不对？”
听到这话，我脸上的笑容收敛，露出正色。
像拍狗一样拍赵树的脸:“算你说得对，我亲爱的弟弟，这才是学聪明了。”
我将赵树丢在原地，溜去厨房。
由于明天要办庆功宴，厨房里的东西很全。
我拿了个芒果就离开。
我养父一家，男性成员都对芒果过敏，靠着这一点，我救了自己好多次。
等我回去，赵树还躺在地上恢复，他看着我将芒果皮揉成泥，吓得瑟缩后退。
“不，救命!救命!”
赵树的脸开始红肿膨胀，他大喊着救命，我又将芒果皮塞到他喉咙里。
他没有办法说话了。
等症状再严重了一点，我拿出干净的帕子擦干净他脸上的污渍。
这一套手法，我已经在养父的身上操练出经验来了。
等整理的差不多了，跑出去大喊:“来人啊，救命啊，弟弟快死了，救救弟弟!救救我的弟弟啊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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